张翎奇怪:“你怎麽每次都能收到姐姐的递话?我能出入宫廷,却连见她一面都不行。你整天在家里,怎麽做到的?”
茉莉掩嘴一笑:“侯爷,您之前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什麽话?”
“山人自有妙计。”
……
这天宫中要摆伏月宴,说是说宴会,实际上是专门宴请赵王,陪席的有李慕,柳文若,柳文东,王瑜。
张翎站在阴影里,对著赵王的侧影。他觉得好久没见到这个人了,还是那般清朗如月,怡然潇洒。他看到赵王时,眼也不眨一下,直直地盯著,盯到最後,赵王实在没办法再装作没感受到那两道视线,趁著举杯时,眼波流转间对他使了个收敛的眼色,他这才略感委屈地低下头。然而他的举动被皇帝看到,皇帝嘴角轻挑,只听那般的声音唤道自己的名字:“他可不是一般人,是张淑妃的弟弟。”
在座之人,目光全都积聚过来。张翎也不慌张,只是在原地行单膝军礼:“臣最重要的身份,是保护陛下的卫士。”
皇帝对这话似很满意,微笑道:“你年纪还小,也是需要人保护的年纪。”张翎听得倏然一惊,觉得这话中带话,皇帝接著说,“你直接做的卫士,身体怕多有不足,这样吧,明天起,你随朕的御林卫一同操练,强健体魄,这样才能名副其实地保卫朕。”
张翎陡然觉得殿上的人的视线变得不一样了,有疑虑的,有警觉的,有淡然的,他谢恩後站起来,又发现殿上的人的表情和刚刚一样,似乎皇帝也只是交代了一个极其平常的事。几个人重臣连番恭维赵王,李慕一力促成控制藩王财政,可面对起赵王,仍旧落落大方,他劝了赵王几杯酒,就开始和赵王谈起赵王领地上的一些风俗民情。
赵王有问必答,毫不保留,看上去像是对李慕毫无芥蒂,王瑜也能补充著问一些问题,他对北方极为好奇,问得甚至比李慕更细致一些,赵王到後面,几乎是告饶地对皇帝道:“陛下,您的状元郎,真是博学多闻,臣都答不上来了,您也不救一救,反倒看臣的笑话。”
王瑜闻言,脸上一红,举杯道歉:“王爷说笑了,下官听闻在王爷治下,三州迩安远至,很是敬仰。”
赵王一贯接下高帽子就放下:“这也是有赖当今陛下成就不讳之朝,小王才能施展薄才。”
皇帝对皇亲重臣表面维持的和谐很是高兴,出言慰勉了几句。宫宴过後,也到了张翎退宫的时间,他交了值班的牌,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回忆晚上发生的一件一件事。这时听到身边一个低语:“侯爷稍等。”他一惊,回头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不知何时竟跟在自己身边,但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应是他中毒昏迷时送药的那个人,“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张翎闻言,两眼一亮,立刻就跟了过去。
赵王站在大树的阴影地下,他披著黑色的袍子,树影暗淡,他几乎融入到夜色里。可张翎还是一眼瞧见他,连忙走上去,还没说话,赵王已伸手,顺了顺他的头发,怜爱道:“你做的很好。”
张翎不知这话从何说起,满脸疑惑。
赵王道:“陛下已对你生了惜才之心,召你进御林。你一定要心无旁骛,用心学习。这个机会太难得,没有把握好,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张翎听得一知半解,但他明白赵王的一番叮嘱和以往一样,是为了他著想。他拉住赵王的手,轻轻握住,“我再也不会做背叛您的那种愚蠢的事了,再也不会了。”
他突然发现,他和赵王见面,几乎都是他在道歉,承诺再也不伤害赵王。赵王是多倒霉,保护他这麽一个不知恩图报的人。
“你没有背叛我。”赵王温颜安慰,“我虽是藩王,也是陛下的臣子。我虽会自保,但绝不会行大逆不道之事。朝廷要控藩就控吧,进言的事,你把它忘了。好好跟在陛下身边学习,知道吗?”
张翎点头,他上回大胆冒进,悔得肠子都青了,在他没有确实的实力之前,他再也不会言政了。
当他第二天去御林报到的时候,才知道,他已被卸了千牛卫的职,被收编到了御林军中。御林军在宫中的地位非千牛卫可比,全都是皇帝的亲信。进去也不是单纯的锻炼体魄,而是从头开始学兵,法,典,经。他虽仍是六品小官,但已不可同日而语。他卸了御前侍驾的差事,自是见不到李慕等朝臣了,也听不到任何政事了,一开始他还不习惯,但想到赵王的叮嘱,又按捺住,过了几日後倒真潜心学习起来,和同门的御林中也交好了几人。这些人皆是年轻纯善之辈,张翎心思复杂,和他们交往觉得轻松无比,真觉得自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张宛儿听说他被收编御林,让茉莉又叮嘱了几句。张翎问茉莉,怎样可以再见见姐姐,茉莉想了想说:“中秋时,娘娘可以请侯爷进宫看望。”
“不用陪陛下?”
茉莉摇摇头,忧伤道:“娘娘几年无宠,陛下久不召见了。到了中秋节,陛下一般是和皇後娘娘宴请贵戚,往年陪席的娘娘是贵妃,今年听说德妃也会出席。娘娘麽,毕竟是淑妃的品阶,到中秋,求陛下让侯爷进宫陪陪,陛下也不会说什麽的。”
张翎不熟历史,不知道有没有哪朝皇帝的一品後妃还在年轻貌美时就过得如此凄凉。他黯然问:“如果我……我升了官,对姐姐可有帮助?”
这话问得茉莉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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