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知深吸了几口气,灌了几口冷了的茶水,待自己身下支起的帐篷软倒下去,边换衣裳边喊:“人都死了么?行行行,你们不听我的,等着明日给你们爷收尸吧。殢殩獍午”
“公子,别气别气,我们这就不来了么?”棋子领了一帮小侍,收了屏风,抬着沐浴大桶进来了。见房内狼狈一片,也不敢问,都垂着头等晚知训斥。晚知吩咐道:“你们几个把火生旺点,先把他扒了皮扔进去洗干净,毯子被褥也全都换了,还愣着干什么!手脚麻利点!”
祁沐封被小侍们折腾不耐烦了,泡在温水里,上下眼皮耷拉着,嘴里还不消停的一个劲重复骂着:“臭晚知,臭晚知……”晚知穿好层层叠叠的衣服,快步过来,按了祁沐封的头就往水里去:“好,这可是你说的,本公子再也不在这碍着你的眼了。”祁沐封呛了水,手脚在桶里扑腾划拉,晚知的整截袖子都泡着了,半幅衣衫被溅湿。在房内也察觉不出冷,晚知放开手,对棋子使了个眼色示意跟来。
出了房,棋子见晚知还往前走,赔笑着:“公子,这么晚了,您……”
晚知不和他多言:“备马车!”
棋子见晚知面色不善,怕明日主子清醒了可要挨上结结实实的一顿,讨好道:“公子,爷他不过是喝醉了说些混话,您大人有大量……看在爷平日如此敬重您的份上,千万别冻着自个儿了。”棋子思量了翻,说宠爱这类的词怕浇了邪火,敬重倒也“合适”。
晚知停下靠着圆拱门边:“现在我可是连一辆马车也支使不上了?”棋子立即喊人备好,抽着自己的耳光:“都怪我这张破嘴,乱说话,公子,您就饶了小的这回吧。”晚知毫不客气:“今夜你就是扇死在我面前,我也还是要走的,我自己驾车,就是爬也爬回自己家去!”棋子哭的满脸鼻涕:“公子,您别气了,伤了自己可怎么办哟,公子您想回去了,奴才定是跟您走啊。”
路上结冰怕出什么岔子,下人们又忙着挑灯笼仔细地把马蹄子和车轮绑上稻草和棉布套子。等晚知坐上马车时,喷嚏已是接连不断,湿透的衣衫贴在身子上,寒风一吹,跟坠进了冰窟窿似的。棋子有眼力劲的从门房抬了火盆子放进去,又道:“公子,把这手炉塞上,仔细冻着了。咱们这是要……去别苑?”晚知手炉入怀,捂着勉强有些热气,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回我自己府上!”棋子在前头驾着马车,心下疑惑,这个时辰了再去扰了顾老大人不太合适吧,但公子之命大过天,反正吵醒的是他亲爹。刚掉了马头,晚知就细不可闻道:“往北,侍读学士府!”棋子差点又习惯性的往脸上扇去,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怎么就忘了,公子在城中是有自己府邸的,忙又转头扬鞭,马车颠簸的奔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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