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别多想。”陆长空还没来得及思考,就下意识地选择隐瞒下来。他想想也觉得真是可笑,自己竟然跟江呦呦在这儿,像一对深情的恋人一样,担忧彼此的安危。
但江呦呦却不相信他的掩饰,稍微止住咳之后,就搬起一块跟床头灯差不多大的石头,有规律地敲击着自己这边的墙壁。一层的屋顶斜下来之后,被他推远的陆长空如今倒是处在房屋中央了,求救无门。但他还窝在墙角这儿,努力引起可能经过的路人的注意,或许还有得救的机会。
陆长空意识到他的行动,出声阻止他,“呦呦,你别动,先静下来休息一下,否则会咳得更难受的。”以前换季的时候,江呦呦也总是咳嗽,可是医生看过之后说是季节性的过敏,他们便没有在意。现在仔细想想,好像能引起他咳嗽不断的事情并不只是换季。
江呦呦却并不理他,仍旧是隔一会儿就敲一段求救信号。
陆长空靠着残垣断壁,意识因为失血过多而越来越模糊,不住地呢喃道:“呦呦,呦呦,妈妈……”
听不清他明显微弱下去的低语,江呦呦急得快要哭出来,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坚强点,陆长空就真的危险了。于是他一边和陆长空说话,试图让他保持清醒,一边敲击墙壁。
所幸过了一阵之后,风声终于逐渐消失,天色方才破晓,江呦呦发出的求救信号,被两个台风一停就去海边查看渔船的渔民听见。他们看见被古街上被卷起来的一部分房屋残石砸到了刚建好的小楼上,把三层小楼砸塌了一半,而里面竟然传出来求救的声音。两个渔民面面相觑一会儿,最终还是抵不过良心驱使,选择破门而入救人。
陆长空所在的地方只是被坍塌的石头挡住了,渔民拿着鱼叉挖了一会儿,就找见了躺在地上,徘徊于昏迷边缘的他。江呦呦听见三角区外面的响动,忙问:“请问,请问他怎么样了?”
“里面还有个人!”渔民们看着埋在石堆里的墙根,再望望腿上还在流血的陆长空,迟疑地道:“这位小哥腿上的伤……”
“拜托,咳咳,求求你们先送他去医院好么?台风已经停了,这不是地震,咳咳,这里很牢固,我不会有事的。”江呦呦怕他们听不见,咳嗽着放大音量请求道。
临近晕厥的陆长空听清了这话,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呦呦,你……”偏偏虚弱的身体跟不上意识,他话没说完,忽然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江呦呦听着戛然而止的话,不住恳求道:“拜托,拜托你们救救他!”
两个渔民当机立断,抬起陆长空就走,“你放心,我们会帮你打求救电话的!”
江呦呦心里一松,长久的支撑终于能够松懈下来,他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医院里,口鼻处还罩着呼吸机,一睁眼就看见陆长空坐在他床边。同在屋内的还有原本留在北京的lily,见他醒来,立刻按铃叫了医生过来。
在医生赶过来查看情况的过程中,陆长空一直坐在轮椅上,紧张地观察医生的表情,在检查结束的一瞬间,他立刻意图站起来询问病情,结果就被腿上的伤给疼了个死去活来。
江呦呦看他跌回轮椅上满头冷汗,伸手想要去握住他。
“病人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呼吸还有些受阻。不过,他身上带着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
陆长空见医生还想说,便出声阻拦道:“林医生,我们出去说吧。”
林医生有些不解:“这不是什么绝症,也需要病人有意识地配合治疗。”
气氛就有点尴尬,lily在一边稳如泰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江呦呦握住陆长空的手摇了摇,在呼吸机下的嘴唇扬了扬,示意他不必紧张。
“好吧。”陆总的谨慎被无情地打回,他只得郁闷地妥协。
“年轻人患慢性阻塞性肺病的情况比较少,江先生也许是幼时生活在空气污染严重的区域,而且体内的抗胰蛋白酶本身就较一般人缺乏。只是他年龄还小,病情一直处在稳定期,就很难被检查出来。这次是忽然吸入大量粉尘,急性加重,才会发病。以后要积极做康复训练,药物治疗和氧疗相配合,可以减少发病,缓解症状。”
听见医生说“缓解”两个字,陆长空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么说,这病没法彻底痊愈?”
林医生摇头,“按照病历来看,江先生现在只急性发作过一次,以后只要积极治疗,不再发作,是可以达到临床治愈的。不过,生活中一定要多加注意才行。”
林医生离开之后,陆长空看江呦呦的目光立刻变成对珍稀保护动物一般的慎重。
江呦呦精神不济,醒来一会儿又继续睡了过去。
恰巧,陆长空嘱咐lily请的护工也到了,他便驱使轮椅出了病房,在病人休息区的窗前静静思索。刚才一直担心着江呦呦,他也就没有多想,但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
什么报复,什么仇人的儿子,这些标签此刻在陆长空的心里都被彻底撕去。腿部手术进行完以后,他在病床上醒来,到处都看不到江呦呦,心里的恐慌和后悔简直无以言表。他不敢想象,如果江呦呦就这么离他而去,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噩梦。
放一个人进入自己的生活,朝夕相处,哪是轻易就能割舍的呢?
陆长空独身多年,对情爱之事向来敬谢不敏,而在和江呦呦接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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