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平时没太注意某些事,因此回家时没能留意到,身后竟然有跟踪他的尾巴。
一辆半新不旧的深色吉普跟在他车后,跟随他一同驶入被一行行整齐排列的紫薇、海棠和五角枫掩映的洋楼别墅区……
吉普车在峦城堪称“山路十八弯”的陡峭坡路上开得横三竖四,颇有北方汉子的气魄,几次几乎冲进绿化带,轮胎强行骑上马路牙子火星四溅。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路也不太熟。
车子停在瀚海楼附近的紫薇树荫下,车内这位理着酷帅寸头、棱角颇为硬朗的男人,以墨镜遮眼,在电话里闲聊:“那位凌先生刚到家,正卸货呢,这后备箱里都装得都什么玩意儿……大黑塑胶袋,还挺沉的,这袋子是咱们平常出现场装尸块用的吧!
“一共好几个袋子,够拼出一具完整尸身了。
“严逍应该就在他家,两人是一对儿公鸳鸯么。
“就是穿的忒低调了,一开始都没认出来他,穿的像电子城里修电脑的大学生!”
凌先生拎着装满尸块的证物袋,步伐优雅,就在拿钥匙开门的刹那被身后突然蹿上台阶的人物拦住:“凌先生,打扰了。”
凌河视线穿透对方很酷很扎眼的墨镜,盯着薛谦的眼白和瞳仁,镇定地点点头:“薛队长,久仰。”
薛谦没想到凌公子一眼就能认出他,两人之前尚未正面交锋,只是互相久闻大名,凌河的敏锐冷静令他暗暗惊异。这下也撑不起神秘感和威慑力了,薛谦开门见山:“是啊,我出来休假,冒昧打扰凌先生一小时。”
薛谦说着手就没闲着,迅速扯开凌河手里一只黑色塑胶袋,往里一探,看看是不是罪证。
“呃……”薛谦心里狠骂一句“你他妈耍我”,迅速抽回手指。黑袋子内确实是一堆新鲜打捞的尸块与**,没有血腥气却充斥了海水腥气,他瞄到凌河一双碧眼射出幸灾乐祸的嘲弄。
凌河讲话时声音剔透婉约,但语带讥讽:“虎头蟹还是鲜活的,小心夹手。薛队长是闻见腥味才来的吧?”
衙门“御猫”薛大人心里窝火,毫不客气地趁着开门瞬间迈步进屋了。
和严小刀头一次光临下榻的感受差不多,薛队长也察觉到,凌先生不是凡夫俗子的性情做派。
别墅地处黄金地段,估价不菲,然而这家中装修,完全没有圈子里那些有钱公子哥们酒池肉林金碧辉煌的气派。这家里冷得……这是衙门停尸房的配色和装饰风格吧?假若在正门正对的这面墙,再配上一溜不锈钢大抽屉柜,一通到顶冒着低温白气,可就更像停尸房了!
毛仙姑脑顶梳髻,身着居家的紧身无袖黑衫,露出臂膀上一大片黑色纹身,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从薛队长眼眉前蹦过,互相都甩给对方“你不是我好的那一口快走开”的嫌弃表情。
最好这一口的,是咱们的苏小弟,自打这位薛夜叉一进门,苏哲一双秀气的杏核眼都瞪圆了!这英俊挺拔又威武雄壮的套马汉子啊,要么一个都不来,短短一个星期之内一来就来俩!果然严小刀是个福星,莫名其妙就把这位帅气的薛警官也引上门来。
薛谦外罩着一件休闲款西装,牛仔裤,西装内的紧身背心领口开得比较低,很惹眼的外表之下袒露出两分骚气的内涵。这人坐沙发上只要一低头,就露出属于纯爷们的一道感□□业线,苏哲捂着胸口芳心鹿撞差点失血晕倒,脚底下拌蒜拌到毛仙姑身上,被毛致秀嫌弃得甩了个白眼:“你也矜持一些,争口气!……煮咖啡去!”
苏哲为这位没有预约的不速之客奉上一杯现调的奶沫拿铁,在客厅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捧着心口含情脉脉去了。而当家的大主子凌先生,在自己家里是一如既往的冷峻潇洒,拎了两只大号塑料盆在厨房里侍弄**海鲜,对突然驾到的公门人物没有畏惧之色,就丝毫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薛谦佩服凌河的冷静淡定,这一对公鸳鸯果然是一路人,都不好对付。
他也懒得废话,大刀金马地横翘起二郎腿,甩着脚腕子直入正题:“凌先生,您应当也猜到我今天干吗来的。”
凌河抬了一下眼皮:“薛队请讲,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薛谦不兜圈子:“本月x日也就是一星期之前那天夜里,凌先生在哪里?是否曾经去过临湾5号码头北栈货仓?”
凌河脸皮都没颤一下,嘴角一撇:“不就是你们府衙知州他们家的游公子,出事死了那天晚上吗?怎么啦薛队长,还没找到迫害游公子的凶手?”
薛谦笑了一声:“案子是暂时结了,游某某死于摩托艇起火爆炸,开枪造成事故的是渡边某某,现在还昏迷不醒躺在监护室。老家伙本来心脏就岌岌可危,重度烧伤之后脑部和咽喉受损,难保以后都不会再醒了,哼。”
这些简略事实在警方案情通报里都能读到,不算绝密消息。
“啊~~”凌河煞有介事地一张嘴,“独子不幸被恶人所害,游书记不会也气掉半条命吧?实在让人唏嘘感叹啊。”
薛谦说:“凌先生还真说对了,差不多吧!游大人最近疯疯癫癫,有中度中风和神经失常的迹象,也倒在医院里!”
以薛队长好恶分明的正直本心,他一丁点都不会对游家父子的遭遇抱有同情心。至于重症监护室里罩着呼吸机不省人事的假尼桑鬼子,在圈内更是臭名昭著人人唾弃,落得这么个下场,纯属咎由自取。但薛谦毕竟是衙门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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