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铮不语,只不错眼看着顾青。
颜姚怕颜铮不知轻重,忙道:“姜御医嘱咐过,大人万万不能多饮。”话还未完,颜铮已往自己的杯里斟满了酒。
颜姚眼见他要陪着饮这一杯,急得瞪目。顾青哈哈大笑,乐不可支举杯朝颜姚迎了迎,又向着颜铮道:“我与三姑娘同贺你升任小旗,如今是正经的官身了。”
正要饮,酒杯横道里被人截了,颜铮转眼已干得杯底翻空,赞道:“紫露果然好酒,我替大人饮了,大人便也就饮过了。”
一时两人都呆在当地,颜姚先回过神来,笑得人都软了,歪在桌上直喘气。
“你这才小旗呢,就想反了你了?”顾青咬着牙,前世的说辞都出来了,可见是气糊涂了。
“大人,铮句句肺腑,怎当得起大人此言?铮早立过誓,此生尽报大人,我的便是大人的,我饮了自是大人饮了。”
颜铮正经说完,颜姚才喘过气来,听完又笑得揉肚子。
顾青猛拍桌子,口里都有些不择言,“你给我吐出来!”
颜铮仍是四平八稳,“大人当真?”说话间倾着身微微向顾青斜去。
顾青不知怎得就隐隐觉出一丝危险来,电光火石间嘴里服了软,骂了几句。
这才算闹尽兴了,散席各自歇去。
进入五月,董涛留了京,颜姚给他在颜铮的屋子旁收拾出一间住下,颜铮的腿脚功夫才教出点眉目,顾青就又来了暗访的事儿。
有人密告魏国公在京郊置了宅子私刻书籍,这私刻书籍并非大事,可呈上来的刻本里有反对皇上的调子,这可就是谋逆的大罪了。
魏国公可是铁杆的辽王党,顾青在都察院里刚接了消息,左靳就带来了辽王的口信,让他有机会就拖延,他自会想法子保住魏国公。
这是不敢尽信他顾青的能力呢。
顾青翻了翻记忆,魏国公府作为辽王的外祖家,是前朝起就有声名的世家望族。如今的魏国公年富力强,身上虽未领着实差,却有着经年世家子弟的严谨审慎,辽王就曾不止一次夸赞过这位表哥的优点。
这样小心的人,怎会公开留下这样大的把柄?
突然间,都察院里到处是磨刀霍霍的人,只要不是辽王一系的,谁不想挑下一个国公,扬名朝野的同时再把官位进一进。
顾青知道要快,他几乎是一得了消息,就让颜姚准备了包袱,准备往京郊亲自查探。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感叹,有些敏感词实在奇怪。
第29章 留宿
京郊,桃花镇。
顾青在灯下翻着魏国公被禁的集子,不过是些记录风土人情的奇闻怪谈寻常笔记,偶有几句前朝野史也是再寻常不过,然而里头却夹了一篇影射当今暴虐如纣,宠幸妖孽陷害忠臣,国将不国的怪谈。
只看这文章的立场,已猜着是太子那边搞得鬼,顾青倒还有闲心边看故事边感叹文笔不错。上头那位的确堪比纣王,原主这张脸也当得起一句妖孽,至于剩下的编得就有些离谱了。
这集子不仅能拖魏国公下水,还能给太子广造舆论为日后登基做准备,果然是考虑周详,一举两得。需知越是被查禁的书,私底下越是有文人士子爱秘密传抄。
点着灯烛的几案上,还散着几本魏国公早先出的文集。顾青当了多年记者,对文字很是敏感,虽然那篇犯禁的文章模仿得很像,但在一些习惯性的遣词用句上,还是有着某些差异。这更证实了他的猜测,魏国公并非那篇禁文的作者。
只是这点文字上的差异,是做不得实证的。
顾青翻来覆去地瞧,终于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来。魏方正换了茶水进来,顾青顺手招他,“把灯芯再拨亮些。”
火光腾得亮起,照在摊开的书页上,几册书中的“汝”字,乍看都是相同,但翻到禁书犯上的那篇,里头的“汝”字,“氵”部的三点水俱是平的。再有那“太”字,连翻几本那一点都是空悬在底下,偏那禁篇里是紧挨着左襒的。
笔迹难掩,刻板的定然另有其人!
需知大启的刻工属于特殊的手艺人,在民间并不散见,不是藩王世家里养着,就是专门的书坊里供着,再有划归各部的刻工也都是有迹可循。魏国公府的雕版制作精良,非一般书坊刻工可模仿,各部的刻工并无人身自由,且管理严格,栽赃者最有可能找的还是大书坊的刻工。
顾青第二日又从京郊赶回了城。凡各地着名的书坊,必有新书旧典汇集京畿,带着董涛连跑几日书肆,不想竟一无所获,顾青顿觉有些棘手。
顾青这头连忙了几日,颜铮在镇抚司亦秘密在查同一件事,他如今是小旗了,左靳可以名正言顺将朝廷的疑案交到他手上。
傍晚时分,颜铮从刑房出来,残阳染着血迹洒得碧空斑斑驳驳,他利落地脱下皂衣,洗净了身上血水,才往府里去。
吃了饭,颜铮往书房寻顾青,“大人,明日我要往京郊去一趟,少则三五日,多则一旬再回。”
“万事小心。”
颜铮点了点头,才要退出房去,听得顾青又道:“把合璧剑带上。”他心中一暖,只躬身去接递来的剑。
待颜铮走后,顾青仍在书房琢磨哪里出了岔子,一颗梨糖入口,目光停留在书架上,经、史、子、集,众多书册按部摆放得好好的,还有哪里没有想到呢?
他起前踱步,注意到有原主的几册旧书未曾被归类,随手拾起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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