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仓朔看到小兔崽子身影的时候,他正牵着马走在镇子上,挨门挨店地问乐师神医的行踪。
荣仓朔远远看着,忽然觉得鼻尖儿有点酸酸的。自己有多少年没体会到这种把另一个人放心尖儿上的感觉了啊!他固然宠这孩子,但情感终究和当年对孩子他娘的有所不同。可荣兴桀现在做的,怎么跟以前的自己那么像呢!
他也下了马,牵着缰绳走到荣兴桀身后。被他询问的那位小哥已经有点不耐烦:“哎我说了,他真就前两天来这客栈住了一晚。你再去别处问问吧!”说完就挣脱开来,往酒楼里招待别的客人去了。
荣仓朔上前安抚地拍了拍荣兴桀的背,惹得他一惊:“爹?你……你怎么来了?”
荣仓朔不着痕迹地拉着他离开了那酒楼的门口:“小兔崽子,也不跟老子说一句就自个儿跑出来!真该给你些苦头吃吃。”随时责备的话语,但荣仓朔说的却多了几分慈爱。
“爹……”荣兴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却是顿时觉得这几日的焦急有了依托之处,吸着鼻子牵过荣仓朔的马的缰绳。
寻着一家稍便宜些的客栈住了下来。两人出来的急,银两自然带得不够。
进到屋里,简单擦了把脸,荣仓朔说:“既然前两天还在这镇上,定然还走不远。咱们仔细找,一定能找到!多去药铺问问,神医再神,总离不开药。”
也不知是上苍怜悯,还是命中如此。次日两人寻到该镇上最大的一家药铺时,真在里面遇见了薛子埙。
两人进门时正满身汗,几日奔波下来,形容也甚为憔悴。药铺的一个学徒见着他俩,原本像是要上来迎接的,却走到一半退了半步开去。
这一退,让出了他身后作者的一位少年。这少年估摸弱冠之年,一身素白衣衫,端坐椅上。虽不见他笑,却让人觉得心生亲近之意。
荣仓朔却没在意这少年,而是直接走到了掌柜对面一抱拳:“大哥,麻烦打听个人。‘乐师神医’近日可曾来过贵药铺?”
掌柜神色不明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等等。”继续着手上的活计。
看那掌柜将一盏小金称上称了的药细细分了五分,分别放入身前五堆草药中。再将装药的纸包包好,五包摞成一叠用一根细麻绳扎好,拎着绕了出来。
掌柜停在先前那少年跟前,将手里药递了过去:“神医您下回再来啊!小店得您光临,蓬荜生辉啊!”
少年微一低头,不显卑亢,却谦和有礼:“不敢。多谢曹掌柜。”
这会,不用掌柜再明说,荣仓朔已经上前拦住了这少年:“你……你是乐师神医?”
少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荣兴桀,显是先前见到他们一起进来。荣兴桀这时也是紧张得不得了,又盼着他便是,又怕他不肯答应救人。
“神医不敢当,但‘乐师神医’指的确实是在下。令郎近日略觉倦怠,四肢酸软,乃急火攻心、疲乏之症。只需多加休息,辅以普通清热解毒的方子即可。”
荣兴桀急忙也跑上前,拿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我没事!只是家里有人中了毒掌,请你一定要去救救他啊!”
“毒掌?你们出来几日了?”
“五日。我们北方来的。”荣仓朔答道。
少年略一思索,便点头道,“我且先将这药送去。此人大约已昏迷多日,事不宜迟,一时辰后北边驿站等我。只不过……我不会骑术,怕是路上还得再耽误些时日。”
见荣仓朔又露出担忧的神色,荣兴桀拍了板:“我雇辆马车,再多雇几匹马,路上换着马拉车!”
等他们三人马不停蹄地回到石门,樊墨轩已昏迷了整整十日。薛子埙不待喝上一口茶,便前去为他把脉。荣兴桀也不安地,顶着略显凌乱的发揪揪站在边上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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