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兴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樊墨轩这就看到了他满面通红,又走近了一点。荣兴桀埋着脑袋扭着屁股赶他:“你先出去,出去!我……只是激动一下,没啥事!”
待收拾好自己,两人均得了个小钱囊,里头各一颗金锞子。荣仓朔说,这是张伯给他俩准备的。
荣兴桀拿到了钱囊,心里乐开了花,就要拉着樊墨轩上街去买爆竹。荣仓朔给了他脑袋瓜一下子:“那些铜板去。金锞子得留着,不许乱用。”
吐吐舌头,荣兴桀就跟樊墨轩裹着厚重的棉袄,踩着松软的雪跑到了街上。
各家各户,均是新年的新气象。卖糖糕的苏婶的店铺前还挂上了大红灯笼,风一吹,就来回晃上好久。
荣兴桀兴冲冲地跑上前,用几枚铜板换来一包热乎着的桂花酥。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捏起一块送到樊墨轩嘴边。
樊墨轩抬起眼,看着荣兴桀,张嘴接了过去。荣兴桀的手指上还留下些碎末,他想也没想就塞自己嘴里舔了个干净。樊墨轩嘴里嚼着,歪着脑袋看他。忽然拉了他到边上的小巷子里:“你嘴巴上沾了。”
荣兴桀就伸出舌头舔了一圈:“还有吗?”见樊墨轩点头,自己腾出一只手在嘴巴上一通抹。
樊墨轩却抓住了他的手,缓缓凑了上去,似耳语般说道:“还有呢!”
荣兴桀的唇上就感觉一湿,紧接着就啥事儿也不晓得了,只知道手里端着的那包桂花酥不能撒了。还有,墨轩的舌头甜甜的,跟桂花酥一个味儿。
等他回过了神,两人还是极近地面对面站着。荣兴桀心想:豁出去了。便闭上眼睛,又想往前凑过去。睫毛打着颤儿,上头结了些小冰花,跟蝴蝶翅膀似的。
樊墨轩蒙住他眼,立刻就感觉到掌心里冰冰凉凉的,还像有点水。贴到他耳朵上,叹气般说:“我要走了。兴许,五年六年的见不着了。你可得记着我!”
荣兴桀还没反应过来,盖在眼睛上的热气就消失了。他一人站在小巷子里,半天没敢睁眼。
雪在脚边积起来,他的脚就想是嵌在雪里一般。脑子里,反反复复就一句话:墨轩走了。
樊墨轩是去哪儿了,荣兴桀觉得自己是知道答案的,只不过,不想为自己解答。
新年的第一天,荣兴桀是一个人抱着半包凉透了的桂花糕回去的。荣仓朔看了他一眼,奇道:“你墨轩弟弟呢?不会给你弄丢了吧!爆竹呢?”
荣兴桀没回答他,只是自己不声不响地回了屋。张伯拉拉伸长着脖子望去的荣仓朔:“兴许他们在外头放完了,樊家小公子就回去了。别再提让他难过的事儿。”
这一年,在年历上叫壬辰年。荣兴桀没过个好年,而是一人在床上仰面躺着。木质床顶雕的是什么花,他也认不得。只是看着,忽然能感觉到时间过得有多快。
恍恍惚惚已经重生了一年。这一年,他啥长进也没。真要说,大概也就是功夫进步了一小点儿。还有,欺负了樊墨轩几顿。
从未觉得自己是多么多愁善感的人,即便是上辈子,晓得了樊墨轩的骗局,还是咬着牙关没流一滴泪,尽管心里是难过得要死。可这时,单纯一个光阴荏苒的感叹,也能让他湿了眼眶吗?
壬辰年,天干之壬属阳之水,地支之辰属阳之土,是土克水之年。是年,秦岭之阴,一个新兴起的门派名声大动。其名曰“焚炽宫”,共宫主一人,护法五人,弟子数百人。然而,秦淮左近的百姓们,却是无人知晓这焚炽宫是何时出现的。
这日,荣兴桀随了邹桐送镖南下。荣仓朔见他武功越练越有模样,也放下了大半颗心。于是这次,送镖的事也就交给了他俩,一是让荣兴桀历练历练,二是自己在家里乐得清闲。
马车在前面行着,后面跟了一干镖师,护送着几辆镖车,停在了秦淮河畔一家酒楼下。
这是家生意不错的酒楼,店内熙熙攘攘,他们一伙人得分开了两桌坐。
荣兴桀早就听说在这酒楼的二楼,坐着边吃些下酒小菜,边俯看秦淮河上风景,别是一番享受。可偏巧他们来的正是饭点儿,二楼的好位置早就被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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