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绪被他这庄重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最后还是不得不答应他考虑一下。他又斟酌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唐错本就长得漂亮,再取个女孩子的名字,未免太少了男孩气概。所以最终给他加了个“行”字,取名唐思行。
可是这个名字唐错只用了一年。在唐绪离开他以后,他又自己改回了唐错。
那顿饭后来的时间,两个人都有些沉默。唐错在食堂门口同唐绪道了别,称呼上规规矩矩叫了唐老师。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潇洒极了,连个头都没回。
回到办公室以后,唐绪怎么想怎么心里不是滋味儿,他没养过孩子,就养过那么一年唐错,但这也足以让他觉得不对劲了。唐错看起是活得挺好,可是性子变化太大了,况且,他为什么要把名字改了?
他思绪难平,有些烦躁地点了一支烟。等到烟燃尽了,他将烟头摁到烟灰缸里,起身去了隔壁办公室。
“同僚们,自动化二班的班主任是谁啊?”
里间的王老师喊了一声,“我,什么事?”
虽说大学的班主任有些是一共跟同学见两面——开学一面,毕业一面,可在唐绪的印象里,这个王老师是那种挺负责的老师。于是他走到里间,在椅子上大咧咧地坐下,“你们班那个唐错,平时表现怎么样?成绩怎么样?”
正在b上敲着仿真程序的王老师从电脑屏幕后面露出脑袋看了他一眼,“挺好的啊,你问他干嘛。”
唐绪咳嗽了两声,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他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小孩儿,我今天才知道他在这个学校上学,这不跟你了解一下么。”
王老师听了,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你俩是本家啊,”说完笑了两声,把椅子往旁边撤了一点,完全露出了身子,“这孩子挺优秀的,成绩好,去年还拿了国奖。就是斯斯文文的,不太爱说话。”
听完,唐绪想了想,问,“他跟别的同学的关系怎么样?”
“跟同学关系不错啊,平时期末还会给班里需要的同学总结重点,人缘挺好的。”
这样听来,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唐绪的心这才稳了稳,站起来说,“谢了啊。”
唐错在和唐绪分开后,没有回寝室,路过小树林,他走进去在石凳上一动不动地坐了好久,等觉得整个人舒服点了,才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文医生,您下午有时间么……嗯,我需要找您聊聊。”
唐错翘了下午的课,去了心理诊所。
文医生是个很温柔的女性,全名叫文英。唐错从十七岁开始就在她这里接受治疗,可以说是把所有的零花钱都交代在这个诊所里了。
文英见他走进,笑得和蔼可亲,“下午没课么?”
唐错微笑着坐下来,接过文英递过来的一杯温水,捧在手心里说,“翘掉了。”
文英讶异状,“好学生也翘课哦,怎么,不开心?”
很久的无声之后,唐错才眨了眨眼睛,就连这眨眼的动作,在文英看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又见到他了……”
文英听了,并没有惊奇,只是淡淡地笑着,温柔地说,“选这个学校的时候,你不就做了再见他的打算了吗?”
手中的水杯抖了一抖,漾出很小的一圈水纹。
唐错不说话,文英也不催,就坐在那里等着他开口。
“我很害怕,”唐错抬起了头,“刚才我和他吃了一顿饭,我很难受,喘不上气来,像溺水一样。我觉得我错了,我不应该再接近他的,我应该躲的远远的……”
听到这里,文英从桌上拿了一瓶蜂蜜,站起来走到唐错身边,将那杯水拿了过来。她倒了一点蜂蜜进去,搅了搅,重新递给唐错。
唐错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透明的杯子,他看着蜂蜜转着圈地溶解在水里,听见文英说,“可以告诉我你现在在害怕什么吗?”
唐错的眼睛还在看着那杯水,他小声说,“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做错了事……怕我会伤害别人,甚至伤害他。”
“不要这么说自己,你不会。”
唐错却摇摇头,“我也以为我不会了,可我才刚刚遇见他,就不确定了。”
他望着文英的目光如同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迷茫,空荡荡的,一如他第一次来到她面前的样子。文英已经帮他治疗了将近三年。唐错是她见过最特殊的病人,十几岁的孩子,多半都不会愿意接受心理治疗。可唐错是主动来找他的,整个治疗过程他都很配合。而且他似乎什么都能想明白,把自己控制得很好,好到文英有时候觉得,唐错其实根本不需要自己说什么,他来这里只是希望有一个人听他说话罢了。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他没有带我出来就好了,我可能早就已经死掉了,那样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文英吓了一跳,唐错从没说过丧气话,哪怕是在他精神状态最不好的时候,他也会跟她说,文医生,你帮帮我,我想好起来。
第四章
唐绪是在大学去山区支教的时候认识的唐错,也是从那里把唐错带了出来。
唐绪的爷爷是个军功不小的老干部,爱国情怀比军功还大,一辈子都悲天悯人。唐绪从小生活优越,纵然是受了他爷爷的一些影响,也远远没有继承他爷爷那副悲天悯人的情怀。在他爷爷勒令他去支教的时候,他还跟朋友抱怨了好一会儿。可是没办法,他们家他爷爷最大,当年20岁的唐绪不得不背上行囊,到了那个连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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