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好啊,那很近,您稍等喔……」余子谦边讲著手机,边抓起钥匙就要开门下楼,才踏出门槛,就看到一个人等在楼梯口,站姿很痞,手机还在耳边、另一手正捂著话筒刻意含糊地说话。
「对不起喔,因为我实在太急著想看房子,所以就直接先上楼了。」他的声音和手机里传来的完全同步。
「你……」余子谦有被耍的感觉。
展克翔贼笑著收了线。
「你好,我来参观房子,可以的话,今天就想直接签约。」
还没等余子谦回答,他又补充道:「刚刚打去的是你新房客的手机号码,你可以先储存起来。」
无言了一阵,余子谦默默让出通道,淡淡地道:「进来吧,我带你看看房子。」
几天过去他的气也消了,不就是暗恋被人发现嘛,床都上那麽多次了,也没啥好觉得丢脸的。有人要替他顾房子何乐不为?再说时间有限,也由不得挑了。
原本预计将遭到一顿白痴幼稚之类指控的展克翔反而呆住。
这样就过关了!?他万万没料到余子谦这次会如此乾脆地放行,口袋里的谈判技巧小抄居然全无用武之地。
「不想租了?」见他还在原地发呆,余子谦在门内凉凉地问。
「想、当然想!」机不可失,展克翔搬起楼梯旁的一只箱子,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进去。
虽说是介绍环境,但其实这间屋子展克翔早在国中时便出入了不下百次,所以余子谦也只大略提了提电源、总开关的位置、厨房设备、星期几会有回收等等杂事,没几分钟便交代完毕,两人来到客厅坐下。
「我房间你知道吧,里面换成大张的双人床了,不过没有床垫,你若要睡得自己去买新的。客房现在改成仓库,东西很乱,没事别进去乱动。」床是前房客齐哥换的,不过齐哥搬走时把旧床垫也丢了,余子谦即将入伍,也就懒得添购。他并不认为展克翔是真的打算租下来就定居在这,只是意思上交代一下。
「仓库?你东西这麽少,还有什麽可以堆的?」
「都是台北带回来的杂物,懒得整理了,反正一个人也用不著那麽多房间,就全塞进去了。你若要用客房,我这几天再收拾一下。」
「呃,不必了。我还真用不到。」展克翔坦言。他自己有家能住,根本用不著客房,租屋的动机本来就不纯,只是尽可能地想和余子谦多一点牵系。
「我也不想说什麽了,一直没人打来要租房子,时间有限,大概也等不到了。算你运气好,你要有空,没事来扫个地、让室内通通风就好。」
「不,我才不是运气好,是你运气太差,那张出租告示刚贴出去就被我撕掉了,当然不会有别人打你手机--」展克翔再度露出贼笑。
这家伙的智商居然有提升的迹像,反观自己的脑洞,难道性行为真的具有达到智能平衡的效果?
余子谦已经无力生气,索性在脑子里自我解嘲。
几天下来除了气消,他也稍稍反省过,自己何必太情绪化,展克翔本来就是个白痴,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多年的牵挂被发现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反正他就要入伍了,一走一年多,这种小事又算得了什麽?
就算姓展的似乎真有再续前缘的打算,那又关他什麽事,顺其自然吧,这次他什麽都不用考虑不必犹豫,只要摆烂就行了。那家伙想住就让他住吧、想做什麽都随他吧,老子远在天边,你奈我何。
余子谦暗自想著,忽然觉得笑得出来了。
「你的脚还好吧?」一看开,心情便好了许多,余子谦佛心大发,随口慰问。
「托你家铁门的福,小腿肿了两天……不过现在消了一点。」展克翔本来想采哀兵政策,但想起这招打国中时就没奏效过,於是作罢。
「真可惜。」余子谦啧了一声,然後,他才发现展克翔进门後搁在桌上的木箱。
「那啥?」
「我的行李啊。」
「今天就带来了?你还真肯定我会租你房子啊……」
「不,我是打定主意,就算你不租我也要赖在这里。」
「……随你吧。」懒得回话,余子谦转移话题:「就这麽点,你的行李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少。」
「嘿嘿,想看看是什麽吗?」
余子谦耸耸肩,不置可否。
展克翔献宝似地打开木箱,余子谦顺著他目光望去,箱里有几层小格间,整齐排放著各式模型玩具、纸牌套卡,全是那天他丢进回收站的东西。
「……那种垃圾捡它干嘛?」
展克翔笑。「没关系,你丢,我捡。你当它垃圾、我当它宝贝。」
「……」不可否认,余子谦不争气地有点感动。只有一点。
「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做了这些,甚至以後做了更多,而若我终究没有和你在一起--不觉得亏大了吗?」
「欸,才几年没见,你已经忘了我是哪一种人了吗?」展克翔眼神坚定地看著余子谦,那视线灼热到令人胆怯。
「我一向只看原因,不问结果的。」
捧住余子谦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展克翔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声明:「我只是想要这麽做。」
余子谦不知道能回答什麽。要或不要都不是标准答案、都不是此时他能决定的东西,他於是闭上眼。
而展克翔在他闭上眼的那刻吻了他,他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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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纯情已被丢进岁月的回收站,只怕要到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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