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新闻言嘻嘻一笑道:“母亲常说孩儿是成日间胡打海摔惯了的,若是每日穿了那样干净的衣裳出去闲逛,只怕节下就要带着补丁过年来,才不许孩儿时常穿用的,怎么如今却也忘了?”
飞天闻言方想起志新儿时常与乡里镇上的流氓闲汉们有些口角之争,多半都是因为那些人闲来无事,只因自己嫠女身份,便要编出一些无聊得闲话来编排自己一番,以消永昼,不过市井传闻,自己当日全不在意,谁知志新听了这样的闲言闲语如何肯依,少不得上前理论一番。
那些闲汉流氓如何将他这样的村童放在眼里,因几个人围住了,竟是蹴鞠一般地将志新抛撇踢打一番,虽然不曾伤及筋骨,每每回到家中,衣裳也早已扯破弄脏了,飞天因隐忍了几次,却也心中很有些负气心疼,因实在看不过去,打发志新上学前日,便将他带在家中场院之内,传授了他一招半式,不为赢人,但求自保,又到了水嫣柔家中扯了一块上好的料子,连夜赶制了一套鲜亮衣裳,配上自己精致的绣功,里里外外将那志新打扮的一如乌衣子弟香粉孩儿一般。
因次日上学堂念书之前,先打发他前去酆玉材家中拜见业师,志新此番衣着光鲜得意洋洋出了东村来在镇上,那一起子闲汉流氓见了,因复又将他围将起来笑嘻嘻地,无非说些今儿怎的这般整齐光鲜,莫不是他家娘亲为了筹备上学的束脩,竟失节再嫁,另适他人了不成?
又有人说姒家娘子原嫌弃这再嫁的勾当来钱不快,又不是黄花闺女,做不得正房奶奶当不得家,若是做了偏房外室,少不得又要受家中大娘子的闲气,因索性下海开张,在东村之中做了暗门子,是以倏忽家私殷实起来,方有钱打发自家孩儿上学念书,又有闲钱给他做下这样几套标致体面的行头,不过掩耳盗铃哄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安全退隐永远是个梦啊~
☆、第七十一回
怜金兰好言相劝,吃飞醋以怨报德
志新闻言因冷笑一声,原来昨日之前,母亲一直安分守己带着他在东村之中勉强度日,从不曾提起自己剑客门徒少侠身份之事来。
只因又给人欺负了,灰头土脸地回到家中,到底是志新硬气,虽然如此却也不哭,又怕母亲瞧见了心疼生气的,因自己进了院门之中先不进去请安,却在外间古井之中打了一桶清水洗涤伤口,只是那衣衫蹭破之处却是不好理会,正料理之间,忽见飞天掀帘而出,到底给他瞧见了,因低了头不言语。
飞天见爱子如今大了,每每给人欺负,着实隐忍不得,因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却不曾表明以男子之身诞育孩儿的事,只说是上三门中的女侠,又传授了孩儿一招半式的自保功夫。
那志新童原本因为自己没有生父,村中镇上常常受人挤兑欺负,如今得了母亲的真传,如何不想扬眉吐气的,因见那几个闲汉又在编排闲话糟蹋母亲的清誉,自己却是隐忍不得。
因上前叼住了一个泼皮的手腕,厉声问道:“你说什么!”那人兀自胡言乱语之际,倏忽给志新握住了腕子,却是唬了一跳,定睛观瞧之际不过是往日给自己欺负惯了的童子,因也不十分害怕,依旧嬉笑道:“好儿子,你亲爸爸说的是……”话音未落,早给志新一扬手掀翻在地,原来这志新童本是有些天赋异禀,膂力过人的,只是到底年幼体虚,又没有一招半式在身上,且喜他原本聪慧异常,母亲只教了几个招式,演练一两次就记得扎扎实实的,此番倒也用的得心应手。
因将那几个泼皮破落户收拾了一番,自此却在村中镇上树立了威名,旁人再不敢随意前来挤兑攀扯的,是以这最近做的一套鲜亮衣裳倒是保住了,谁知今儿一上身方知是短了一截儿的。
飞天见状蹙起眉头道:“这几日踏花节,偏生没做好你的衣裳,也不知你与白羽身量相差几何,若是赶不及,不如就借他一套旧的衣裳穿也使得。”
志新闻言笑道:“娘怎么忘了,前儿咱么过来时,爹爹不是给孩儿在裁缝铺子里头做下一套上好料子的长衫么?”飞天听闻此言方倏忽想起此事,因摇头笑道:“这几日人多事忙的,倒忘了这个巧宗儿。”
因说着开了志新房内的箱柜,果见内中叠得整整齐齐的一件长衫,可见自家孩儿平日里倒是十分爱惜的,因打发他穿上瞧瞧,果然比自己前几年做的那一套还要光鲜体面,飞天见了志新这样人品,因心中很有些骄然之意来,虽然这个孩子并非自己所求而生,到底多年相依为命,况且如今出落得这般清秀,做母亲自然骄傲些。
志新自己换了衣裳,又见院中晾着母亲晕染的那套月光白绫衣裙,因上前挽住飞天胳膊撒娇道:“娘叫孩儿换了新鲜服色,也穿了那件桃花妆给孩儿瞧瞧罢。”
飞天给他缠得没法,也是如今自己原没有单独房间了,总不好晚间上夜之时在金乔觉房里换衣裳,因含笑点了点头,来在院中取了那套桃花衣裙,在芙蓉玉面上熨帖了一回,倒是干透了的,因教志新掩了房门,自去内间换了。
志新在外间等候时,忽见母亲卷帘而出,一套桃花瓣尽染的衣裙上身,更衬得飞天肌肤胜雪体态轻盈,举手投足皆做精妙闺意,潋滟春意紧随纤纤细歩而出,却把志新都给看住了,忘了喝彩。
飞天见孩儿只管盯着自己瞧,因脸上一红道:“这颜色过于娇嫩吧?”志新尚且未及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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