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新听闻此言,虽不知母亲为何如此在意此人,只是此番见娘正色,心中便知此时干系重大,因点了点头,稳下心神,缓缓的将当日自己如何嬉戏官军,如何给金乔觉仗义相助,又如何只觉得那海捕文书之上的男子十分亲切,便趁着下学天黑的空当偷了一张揣在怀内,有时便拿出来一看等语,细细的向飞天回明白了。
飞天听闻此言,心中却是一紧,因可怜他的孩儿一出生便没了父亲,十几年来遭了多少白眼非议,虽然性子冷漠要强,骨子里却与自己一般,十分贪恋暖意,如今在城墙上见了一个缉拿的要犯,因父子天性,便将这海捕文书偷偷揭了藏在身上,以解自家孺慕之情,因眼圈儿一红滚下泪来,一面伸手拉了他在身边道:“好孩子,是娘错怪了你……”
志新将母亲哭了,因心中十分自责道:“原是孩儿不晓事,让母亲替我悬心,是孩儿不孝,还请娘责罚。”飞天闻言摇头道:“这不与你相干,都是我当年的过错。”志新听闻此言,因有些似懂非懂道:“母亲莫不是认得画中之人,孩儿瞧着今儿救咱们的人倒是面熟的很,仔细想来,可不就是这钦犯钱九郎么?”
姒飞天听闻此言,连忙伸手掩在志新唇边道:“少混说,他既是钦犯,自然无恶不作罪大恶极,朝廷才下了海捕文书要拿他的,如何又与咱们母子相干呢,这话可千万不能往外面说去。”
说到此处,忽听得门外竟有低低的敲门声,母子二人听了倒是彼此吃了一惊,飞天因连忙将衣裳穿戴整齐了,又戴了面纱,回身嘱咐志新道:“我先去前面应门,你快将那东西在火上烧了,将灰吹尽了要紧。”志新闻言答应了几个是字,因见母亲出离了外间房门,心中犹豫一回,到底舍不得,复又将那张海捕文书叠整齐了揣在怀内,一面躲在门后偷听来人是谁。
却听得飞天低低的声音问道:“三更半夜敲我嫠女院门是何道理?”门外之人应道:“姒家娘子无需惊惶,我不是歹人,在下金乔觉。”
志新听闻此言不由心下大怒,这金乔觉觊觎母亲并非一时半刻了,怎的如今竟这般轻浮,夜深人静之际前来敲门,莫不是将自己母亲当成那等不正经的女子么,想到此处,因意欲出门理论,却听得飞天低低的声音道:“凭你是谁,如今这般光景,不是歹人也是歹人,此番我儿子睡下了,你有什么说的,明儿去学房找他说罢,我一个妇人不知周旋迎待之礼,不能奉教。”
金乔觉听闻此言,却是心中焦急,因顾不得别的,略微提高了声音道:“你且开门,我今日务必见你一面说句话才能放心。”姒飞天闻言臊得满脸通红,因正色说道:“金捕头,我往日只当你是个君子,不过因我孤儿寡母安身不易,才屡次照拂我们,我心里感激你,与你做个君子之交,略有谈讲,此番看来倒是我的不是,竟是白认得你了。”
金乔觉闻言还想再说,却听得内间志新推门而出道:“娘与他费什么口舌,且教孩儿出去教训这没廉耻没人伦的杀才一顿。”金乔觉听闻此言,便知他母子二人误会了自己,因复又压低了声音道:“姒娘子既然与我相识一场,难道在你心里,金某真是甚等样人么,往日里你我斯抬斯敬,我何曾说过半句调笑之言,今日若不是情势危急,我断然不敢夤夜造访,扰了你们母子二人清梦不说,万一给邻家察觉了闹出来,岂不是连累了你清白名声么。”
姒飞天听他说得这样郑重,似乎无关风月,因有些迟疑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门外说清楚呢。”金乔觉因见他依然没有开门的意思,只得压低了声音道:“方才我在家中时早已睡下,因听见忽有衙门里值宿的人前来报丧,敢情那县太爷一家竟给人灭了门。”
姒飞天听闻此言,倒是唬了一跳,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只得开门放他进来,一面朝里间使个眼色,金乔觉原是聪明人,因也不言语,登堂入室的进了姒飞天家的草屋,飞天因叫志新往门外瞧瞧,且喜一望两望不曾有人撞见,因连忙闩了院门回在屋内,又将房门闩严实了方才缓上一口气。
飞天见此番金乔觉也不避讳,竟直接进了他的闺房,当下却也无法,只得将志新安顿在外间炕上,替他掖好了棉被道:“娘与金捕头有要事商议,此事不与你相干,好孩子,你且先睡吧,明儿早起还要上学房的,娘心里明白金捕头不是下作之人,此番必定无妨的。”因说着,拍了志新两下,又嘱咐了几句,方才持了榻案之上的烛台,打起帘子进了内间。
作者有话要说:男配的悲哀~(县太爷:我招谁惹谁了0 0?!)
☆、第三十一回(倒v)
论侠道深信知己,讲仵作暗自心惊
却说姒飞天在外间安顿了孩儿,因持了烛台打起帘子进了内间,却是回身将门掩了,见那金乔觉倒是十分守礼,只在房内负手而立。
飞天此时只因他特地为自己母子二人安危而来,倒不好过于冷淡了,因点了点头道,“茅檐草舍可怎么坐呢,金捕头若不嫌弃还请上座吧。”金乔觉听闻飞天进了房,因回身一瞧,却见他依旧会外客的打扮,一身重孝薄纱遮面,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却正是应了那句任是无情也动人了,因一面看,一面口中谦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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