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吃了一惊,问:“我爸,在这里?”
吴莉点点头,呷了一口酒,不知是对嘉文说话,还是自言自语:“我就知道季修一来准没好事。王八蛋!”
嘉文走过去,碰了碰她的肩膀,“你怎麽啦?季叔得罪你了?”
吴莉端起酒杯,仰头喝干杯里的酒,又不管不顾地倒了一满杯。
“干妈……”嘉文拉住她的手,担忧地望著她。
吴莉与他对视了几秒锺,伸手摸摸他的头,苦笑道:“季修送给宋子豪一个小妞,他好像很喜欢。我等了他那麽久,转眼就被扔在一边。你看,他们还在跳舞。sāo_huò!”
舞池里人头攒动,嘉文还是一眼认出宋子豪。
宋子豪只穿一件白衬衫,敞著领口,可以看见一片结实的肌肤,头发凌乱地搭在脑门上,发尖遮住眉心。他的怀里依著一个女人,女人扭动玲珑的身躯摩擦他的。
那个严肃冷淡的父亲不见了。此时的宋子豪表情慵懒,嘴角勾著一抹邪魅的笑容,身体不合节拍地轻摇款摆。他粲然的黑眸中闪烁著热切的光芒,那是一种兽性的充满yù_wàng的探索。即使嘉文离得远,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荷尔蒙。
嘉文从吴莉手里抢过酒杯,喝了一大口,因为喝得急,呛得直咳嗽。
吴莉忙拍他的背脊,嘴里埋怨道:“你这是干什麽?又不会喝酒,喝醉了怎麽办?别给我惹麻烦。”
嘉文抬起头委屈地瞟了她一眼。
吴莉软下心来,安慰他道:“我就是发发牢骚。谁不知道宋子豪不会带女人回家?他就是逢场作戏。”
嘉文红著脸直起身,说:“你也知道他是逢场作戏,还气什麽?”
吴莉低叹道:“我以为我不一样啊……”
嘉文听著吴莉诉苦,眼睛直盯著舞池里的宋子豪。
宋子豪在女人耳边低语,顺便在对方脖子上啃了几下,然後两人相拥著离去。
嘉文模糊地知道他们要去做何事。巨大的沮丧夹杂著难以言语的烦躁,如同岩浆一般澎湃叫嚣。
他扔下一句:“我先走了。”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babygarden”。
站在大街上,被冷风一吹,胸中的烦闷稍稍得到平复。
兜里的电话响个不停,大概是小园打来的。他看也不看关了机。
眼前不停晃动著宋子豪在舞池里跳舞、和女人调情的样子。毫无理由的,嘉文觉得心脏仿佛被虫子细细啃噬,密密酸疼。他觉得这样很没出息,捏起拳头在空中虚击了一下。
仰头间,见一弯冷月挂在天边,清冷而虚渺。冷冰冰的月光刺痛了他的眼。
最近的距离最远的爱(三十一)梦境
嘉文回到家。那张演讲的碟片放在茶几上,一眼便能看见。黑暗中,碟片反射出金属冷硬的光芒,异常刺眼。
嘉文走过去,将碟片丢进垃圾桶。他脱力地坐到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间。坐了很久,他慢慢站身,把碟片又捡出来,仔细擦拭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把它放回原处。
他走进厨房,煮了醒酒汤,烧上洗澡水。抱了床毯子在沙发上躺下。他强迫自己睡觉,脑袋却异常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钥匙声在寂静中响起。
他半靠在沙发上揉眼睛,对逆光站在门口的宋子豪说:“爸?你回来了。”
“对不起,吵醒你了。”宋子豪打开灯,将西服随手丢到沙发扶手上,整个人陷坐到沙发里,十分疲倦地用手按揉眉心。
“没关系,我也没睡著,躺著养神呢。”
嘉文起身给他端来醒酒汤,低下头嗅他的脖领,厌恶地说:“你真臭。”
宋子豪伸手搂过他,无奈地说:“你是不是狗鼻子啊?”
嘉文靠在他肩膀上,用头蹭著他的脸颊。嘉文有个怪癖,他不喜欢宋子豪身上有他不熟悉的味道,於是宋子豪每逢出去应酬,回家前都会用些古龙水。
此刻,嘉文辨认出古龙水的清爽味道里,夹杂著一股甜蜜而妩媚的香水味,他眼前立刻出现宋子豪与女人亲密相拥的画面。
他烦躁地推著宋子豪说:“快去洗澡。臭死了!”
宋子豪被他摇来晃去,懒懒地央告:“小文,让我休息一会儿。”
“不行不行,快去洗澡。”嘉文把他从沙发上拖起来,拉进浴室。
宋子豪懒洋洋地靠在门边,微笑地看著嘉文放洗澡水,把沐浴乳洗发精干毛巾放在顺手的地方。
嘉文到他面前,边替他解扣子,边问:“要不要我帮你洗啊?”
两人靠得很近,身体几乎贴在一起。虽然隔著衬衫,嘉文仍然能感觉到宋子豪结实的肌肉和热烈的温度。他的呼吸喷在嘉文的脸上,混合著酒精和烟草的味道。
嘉文的心跳忽然激烈起来,热血冲上脑门,脸上像要著火一般,手指竟然有些发抖。
他假装镇定地说:“真是的,醉成这样!没有我,你的生活肯定一团乱……”
宋子豪环住他的腰,稍稍用力,将少年拥进怀中。
他贴在嘉文耳边低声说:“爸爸怎麽能没有小文?你干妈跟我说了,你这学期考得很好,我非常高兴。真的,小文!爸爸为你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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