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倒是被婶婶听了进去,大家也似乎是这样认为的,可在场的人里,大概只有我和程远知道并不是他眼光高,而是他喜欢的人或者未来能喜欢的人,注定都是不能光明正大带回家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儿,我却找不到能够安慰他的只字片语,明明就坐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我却觉得他与我们离得很远。
我和小林他们又陆续开了两家网吧,在镇中心几乎成了生意最好的铁三角,被抢去了生意的几这老板明里暗里都来找过麻烦,全都被我们给挡了回去。要开网吧,就得黑白都吃得开,镇上的好些个混混我都认识,算是在初中时期积攒下来的人脉,借着叙旧的名义我经常约着他们出去喝酒,他们手下的一些人来我们网吧上网也都是免费,消逝多年的友谊又被找了回来,并且还被利用起来。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们这是在互相利用。
果然,人一长大就什么都变了,不管你愿不愿意它都要变。朋友,家人,无一不在分崩离析着,各自形成一个团体,渐渐淡化,渐渐疏远……
虽然和晨茜已经交往了有两年,若不是她怀孕,我们应该也不会这么着急着要结婚。她说她才不要做一个臃肿的新娘,趁着肚子没显出来,要赶紧把婚礼给办了。我自然是听她的,从得知怀孕到结婚那天,用了两个月不到。
程远得知我要结婚的消息后,提前几天就赶了回来,陪着我忙进忙出,还主动提议要当伴郎。最开始我是打算让小林来做我伴郎的,他不仅能喝,交际能力也强,当天能有他在我身边自己也能轻松许多。晨茜说她叫了两个伴娘,她的这个想法倒是解决掉了我心里的犹疑不定,伴娘有两个,伴郎自然也不能落单。
婚礼前一天,我和小林小安还有程远聚在一起喝酒,说这是告别单身的仪式。小林一喝多就喜欢胡言乱语,他提起了在部队里的那些事情,说起新兵三个月里是如何的艰苦,带着些许感慨与怀念。接着他又说起了程远出事后的那些事:“程远我跟你说啊,你离开珠海以后程浩就被关了禁闭,关了整整一个星期。你知道我们这些当兵的最怕是什么嘛?不是训练,也不是挨打,而是关禁闭。那么小的一个楼梯间,在里面腰都直不起来,吃喝拉撒也全在里面,蚊虫就在你耳边嗡嗡嗡的响个不停,没有光线,没有新鲜的空气,没人跟你讲一句话,那感觉就他妈像是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就你一个人还在地球上活着……”
在他断断续续的讲述里,我想了那暗无天日的七天,我说“够了,都是过去的事,有什么好提的。”
“你不让我提,我偏要提,都这个时候你还逞个屁英雄啊,我关了三天就差不多已经疯了,你可是关了整整一个星期,出来的时候都没个人形了,你却还有力气跟我打架。我说错了嘛,他本来就是个……”没等他将后面的几个字说完,我杯子里的酒便全数浇在了他脑顶。
“这下清醒了没,要没醒我给你来点儿。”
小林抹了抹脸上了酒,不温不火的冲我笑:“算了,我不说就是了。”
之后程远对我说:“程浩,对不起。”
“你也喝多了是不是,喝多了咱们就回去,都发什么酒疯。”都在发疯,谁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人们都在不停的在寻求真相,可有些真相是残忍的。程远不能说我也不能说,说破了这一切就势必会变样。就让这个真相在不可说中慢慢消失不见,就当它从来不曾存在过,谁都不要说,谁都不要知道。
昨夜的酒精还未尽数挥发,一大早便又起了床,带着头痛欲裂穿上合身得体的新郎装。程远和小林的伴郎服是白色的西装,我的是黑的,我们三个里面最好看的要算程远,就连程欣也说他比我更像新郎倌,当然,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去迎亲的路上,小安开的车,和程远坐在后面,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后来程远拿出手机来,说要想跟我合照,我笑了笑说他还玩这个,但还是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肩膀:“来吧。”
我们连着拍了好几张,我尽可能多摆出几个表情,可发现整张脸却僵硬得很。程远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笑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笑里笑得最好看的一次,竟让我有些恍神。像小时候一样,我想伸手揉揉他的头,可他好像是知道我要这样做,轻易的避了过去。
想要接到新娘,一路上要过许多关卡,前面的都轻易的过了,到了最后一关,却被两个伴娘堵在了晨茜的闺房门口。她们让我唱情歌,往门缝里塞红包,还让我做俯卧撑,这些我都一一照做。不曾想这两个姑娘难缠的很,总有办法不让我们进去,最后还是程远帮我过得这关,他拉着其中一个伴娘的手说:“让我哥进去吧,好不好。”
那个伴娘竟然脸一红给答应了,拿出钥匙去开门,小林悄悄凑到我耳边说:“这可是美男计,我教的。”说完还对我眨了眨眼。也许这就是古人说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越是不在意的东西,便越是具有杀伤力,我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程远是个正常的人,那该有多好。
按照爷爷的提议,我们并没有去酒店举行中不中西不西的结婚仪式,一接到新娘便开车回了乡下。这场景比我小时候观摩过的婚礼要壮观得多,家门口坐满了老老少少的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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