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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满心疑惑难过矛盾的回到了病房,看见傻七已经醒了,虽然脸色苍白,不过显然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傻七见他来,慌着就要坐起来,用手比划着问:我爹呢?
“他累倒了,在隔壁休息呢。”小三扶住傻七,示意他不要乱动,又走过去把门关了个紧,坐回床头紧张的看着他,吞吞吐吐的问,“小七……你……你是跟谁……做了……那个……那个男人……是谁……”
傻七苍白的脸哗得红了起来,牙齿紧紧咬着干裂的嘴唇,乌亮的眼睛里满是尴尬痛苦。小三急于知道实情(确切的说是情敌的名字^^),鼓励他说:“小七你别怕,谁欺负你了,俺去揍死他!你告诉我,我不会跟人说的,到底是哪个混蛋?!”
傻七犹豫着犹豫着,细长而粗糙的双手不住的撵着被头,黑亮的大眼睛终于忽闪忽闪的落下泪来,抬起双手比划——
几个月前的黄昏,俺在地里干活,突然就被人从后打晕了……醒来以后光着腿躺在田里,下身……下身流了好多血,疼得厉害……还有,还有好多白白粘粘的东西……后来,后来就开始吐,头晕,变成这样……俺对不起爹爹,给他丢脸了,俺还不如死了的好……
比划完毕,傻七已是满脸泪痕,小小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可怜极了。小三看得心疼不已,一把抱住他搂进怀里,坚定的说:“小七你别难过……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我会照顾你和小孩的……你生下来,俺娶你啊,俺当孩子的爸!”
听到这样的安慰,傻七稍稍宽心了些,可是他心里也明白,小三只是安慰自己罢了,自己将来真的生了孩子,一定会一辈子让老爹难堪,自己也更被别人瞧不起。所以那时那刻,他心里已经暗暗下了个决定,结束这个孩子,顺便也……结束自己。
2.
清晨五点半,医院里还是一片沉寂的时候,傻七已经自顾从床上蹦了下来。农家娃娃打小养成的早起农耕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上完厕所洗漱完毕,傻七转转脑袋发现没事可做,索性拿起走廊里的笤帚簸箕打扫起来,扫完了房里扫走廊,扫完了走廊又跑到楼道里忙活。说来前几天虽然病得厉害,那可全是在地里忙得太过了所致,这几日吃了不少药又休息的够了本,傻七现在精神体力都不错,把个医院当成自家的玉米地打点得不亦乐乎。
七点一到,护士小姐们开始准点查房,推开傻七的门一看——咦?那个孕男上哪儿去了?立刻满医院的翻,还把王老汉和小三从睡梦里揪醒一起找。全医院上下搜寻了半个钟头,终于在住院部外面的草坪上发现了傻七——那小子居然撅着屁股在拔草!护士小姐气得哼哼叫,指着傻七吼:“你知不知道病人未经允许不能乱跑!你又怀着孕,流产了谁负责?!”
傻七吓傻了,手里还捏着草须杂根,脸上挂着黑黑的泥爪印,嗓子里嗯嗯呀呀发不出声只好一个劲儿用泥手比划——俺看见杂草太多了,就忍不住拔掉……俺身体很好的,不会有事,叫您担心了,真对不住,对不住……
护士小姐没经过哑语培训,哪里知道傻七在比划个啥,拉着他就往楼里拽。王老汉和小三跟在后头不知所措,哪知这时从不远处的停车场那边蹦出来一堆人,举着摄像机麦克风录音机就往这边奔,来势汹汹,气不可挡。这伙人不由分说,把傻七护士小三王老汉轰得堵在楼边,铺天盖地的盘问起来——
“你是王小七吗?我们是xx报社会版的记者,你怀孕的事是真的吗?你是双性人这件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们是xx电视台夜新闻的记者,请问王小七的父亲,你对儿子怀孕这件事怎么看?你会允许他把孩子生下来吗?”
“我们是xx杂志两性专栏的记者,请问王小七你是同性恋者吗?你与男友发生关系之前是否知道自己会怀孕?你的男友会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孩子的父亲吗……”
要说在村里的时候,傻七曾在山脚边见过狼,玉米田里的草蛇也是司空见惯,可这当儿,傻七突然觉得面前的人比豺狼蟒蛇还要可怕,在他黑黑大大的眼瞳里印出来的是一副副张牙舞爪猎奇兴奋咄咄逼人的嘴脸,飞溅的吐沫口水喷洒在他的脸上身上,不断推搡的手臂胳膊敲打着他的身体各处……记者的包围圈渐渐缩小,把护士小三王老汉全部挤到外面,只顾对着傻七狂轰乱炸。傻七吓得抱着头蹲了下去,呜呜的直发抖,记者却还是追问不休死缠烂打,王老汉气不过,冲进去跟一个记者吵了起来,老脸气得酱紫。
“不准拍我儿!谁让你们来的?都给我走!”老汉一个使力推倒前排的一个记者,那人气得不清,顺手就回推了一下:“能让你们上电视还不乐意?你儿子怀孕又不是别人害的,还不是他自己不检点!”
“你说谁不检点?小七他是清白的,他是被人害的!”小三见记者推王老汉,气不过也上去帮忙,几人由推推搡搡很快变成了拉扯扭打,一时间噼里啪啦有器械掉地的声音,有打巴掌的声音,乱成一团。傻七捂住头蜷在一边,抬头突然发现爹爹被人推倒在地还挨了几脚,立刻难过得红了眼,呜呜呀呀的跑上去护爹,哪知那个肇事的记者没收住脚,咣脊一脚不偏不倚的踢到了傻七的肚子上——只听一声惨叫,傻七捂着小腹倒在了爹爹身上,眨眼的工夫,白色的裤子上已是鲜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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