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听来异常清晰,那声音回响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像是索命的魔咒。
言川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始终坐在床上没有动。
陈以禹早就在言川的卧室门背后贴了一道明黄色的符咒,他叮嘱过,如果半夜听到敲门声,千万不要好奇,不要开门。
那怨灵已经找张绵报了仇,现在将目标锁定了言川。
“我和他无冤无仇,他找我干什么?”言川这样问过陈以禹。
而陈以禹无奈地摇头:“曾经被他主宰着思想的方绎后来被肖玖玖唤醒,并且成功地转世为人,而他却还在人间永无尽期的游荡,所以他的怨气已经比之前还要重得多,张绵失踪之前曾跟我谈起,他会让参与过这件事的人都不得好死。”
言川若有所思地靠在了沙发里,半晌道:“张绵的失踪是开端,现在轮到我,这么说来,连你和嫂子也会有危险?”
陈以禹看着言川,最后逼着自己故作轻松并开玩笑似的说:“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他肯定会先找你,只要你坚持住,我和你嫂子就是安全的。”
事到如今,是生是死对于言川来说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所以陈以禹总是不放心他,害怕他会想不开,每一天晚上都在重复地做着同一个噩梦,梦见第二天清晨当自己走进言川房间的时候,原本活生生的一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明知他是被怨灵吸干了精气,正常人一眼便能看出来是非正常死亡,梦中的自己却还自欺欺人地将整座空空的小别墅仔仔细细地盘查了一遍,最后还将一只沾着安眠药粉末的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若无其事地拿起电话报了警。
接着便是像张绵失踪时那样,新闻媒体及各大网络平台争先恐后的报道,粉丝哭天喊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然后经纪公司出面善后,将言川的死归结于长久而来的抑郁症。而抑郁由来的说辞便是去年言川接拍恐怖片时入戏太深,导致他直到现在都没有从一年前那阴暗扭曲的剧情中走出来,再加上光鲜亮丽背后所承担的巨大压力,言川最终在自己家中服安眠药自杀身亡。
在一段阴森诡异的镇魂曲中,陈以禹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又做了相同的噩梦。
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陈以禹思忖片刻,决定给言川打个电话。为了不吵醒身边熟睡的妻子,他蹑手蹑脚地下床离开了房间。
电话被接通时,陈以禹听到了那边咚咚的敲门声,骨骼敲击门板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透过电话线传来,阴冷得像是地狱的钟声在给阳寿将尽的人做最后的讣告。
“言川,你没事吧?”陈以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没事。”电话那端的回答异常冷静。
“记住,千万不要开门。”
“我知道。”
“禹。”
黑暗中忽然响起女人的声音,陈以禹心头大惊,回头一看发现妻子不知什么时候从卧室里出来站在了自己身后,对上陈以禹的视线,她微微一笑:“赶紧回房休息吧。”
她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
看着她齐肩的黑发,陈以禹不由觉得背脊一阵发麻,眼前的女人好生怪异,除了外貌跟他的结发妻子一模一样,他找不出另外的理由去相信刚刚从自己眼前走过的就是自己那温婉可人妻子。
第77章 (最终章)
自从那天晚上通了电话以后,言川再也没有见过陈以禹和他的妻子。
他们就像之前的张绵一样,失踪了。
小诺再一次出现在言川面前已经是那年深秋,那天风很大,他一直跟着言川,从公司跟到片场,再跟着他回家。
言川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进屋后便将他拒之门外。
一直到将近凌晨,言川口渴去厨房里倒水,才从监控器里看见小诺一直等在门口。
“凌晨两点那怨灵就会出现,你如果想死,就继续等着吧。”言川从监控器里传音出去。
小诺抬头,隔着屏幕对上了言川的视线:“现在只剩下我和你了,让我跟在你身边吧,大家互相有个照应。”
“不需要。”言川没有半点犹豫便开口拒绝,“你就是个灾星。”
他说完便回卧室关紧了房门。
***
清晨六点,道旁的路灯都灭了,深秋的绵雨过后天灰蒙蒙的,天空中仿佛笼罩着一层总也散不去的阴霾。曾经苍郁的草木都枯了,冷空气在落叶堆积的山顶来回流动,有点冷清,有点寂寞。
言川打开门,小诺已经不见了踪影。
外面的秋风依旧很劲,卷着枯黄的落叶联翩飞舞。言川拉了拉衣襟以抵御寒风,正要关门进屋,眼角却瞥见了萧条草木中一点刺眼的鲜红,他愣了愣,然后凝神仔细看去,发现那鲜红不止一点,疏疏落落的草丛间隐隐绰绰的掩盖斑驳的红。
不祥的预感使得言川心头瞬间升起一种强烈的不适感,他舔了舔嘴唇,然后朝着那鲜红斑驳的草丛走去。
拨开枯槁的枝叶,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停止了流动,风和时间都赫然静止,言川惊讶地看着地上那一大滩骇人的血迹,朱红的颜色,血液已经凝固,看样子是有段时间了。而干涸的血迹旁,一只小猫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它的身体已经被一整夜的秋风冻得僵硬了,黑色的皮毛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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