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泼水
这注定是个不安宁的一天。
自从夏清韵出现胎动的情况后,老夫人命她好生将养,不必每天早晨到前面去请安。
夏清韵一直睡到辰时末才起身,她低头穿鞋,忽然就觉得腹中猛地一绞,她惊了一下,赶紧站起身,觉得肚子里一阵阵的绞痛,连忙一连声的喊奶娘,奶娘正端了饭进来,就见夏清韵站在床边,浑身发抖,有血水顺着裤腿淌下来。
奶娘大惊,慌得托盘里的饭都撒了出来。她放下东西,扶着夏清韵往床上躺,给她盖了被子,一连声的道:“这是怎么了?”
夏清韵吓得脸发白,声音发着抖,“妈妈,我低头穿鞋子,不知怎么就这样了。”
奶娘道:“你别慌,我去找大小姐。”
夏清韵抓住奶娘的手,道:“妈妈,别去!”
奶娘急得道:“小姐,你傻了?这事不能等。”
夏清韵紧紧的抓住床单,道:“妈妈,孩子保不住了。”
奶娘听她这样说,心疼不已,自从她的亲生儿子夭折了以后,她一直留在夏家,将夏清韵看做亲生的一般,两人虽是主仆,情分却好比母女一般。
“小姐,你放宽心,大夫来了就有办法了。”
“妈妈,这是我第一个孩子,吃了那么多药才怀上,又吃了那么多药来保他,怎么还是这个结果。”夏清韵再好的教养,此时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她不停的流泪,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镇静和不动声色。
拉着奶娘的手,她道:“相公本来就冷淡,这一来他也会嫌弃我了。”
奶娘听了这话,想到石念青是个不怎么顾家的性子,心里头还想着那个莫离。若是夏清韵失宠于公婆,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因此她低头想了想,双手一拍道:“小姐,你别急,我不能让你白受这场罪。这事需要着落到那个莫离身上。”
夏清韵惊疑的道:“这话怎么说。”
那奶娘道:“这事说实话有点阴损,但是那个莫离实在是个祸害,今天早上天还不明的时候,我见他从小公子的房里出来,衣衫不整的样子,看来他不光勾引姑爷,连小公子也迷上他了,这事还不能明说,不然的话,大小姐面子上不好看。这样的妖人,若是留下,不知会弄出什么丑事来,不如趁这个机会弄走他。”说着起身道:“你且等着。”
却说韩志远昨天晚上做下了好事,今天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莫离,石吟红走后,他到老爷子和老夫人屋里请了安,就一溜烟的出去了。
奶娘开门走到莫离门边,推了推门,知道他在房中,就喊道:“莫离,赶快打桶水到公子房间里来。”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嗯了一声。
奶娘又道:“快点,等着呢。”
回到房间不久,就见莫离开了门,到井台边打了一桶水,掂着向石念青屋门走过来,奶娘见他走得极慢,双颊如火,眼皮儿微微的红肿,衬着雪白的面皮竟是一番绝艳的神态,奶娘心中跳了一下暗道:“阿弥陀佛,你也不要怪我,谁让你挡了我家小姐的道。”
丢丢觉得脚下的地面都是软的,这是个阴冷的天气,风刮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丢丢浑身冷得打颤,他知道自己发烧了,可是这也没什么,山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吃苦,身子底子好,小时候生病就少,偶尔病了,撑一撑也就过去了。
看看掂到门口,奶娘忽然从门里面出来,一抬脚将水桶踢翻,里面的水洒了丢丢一身,两条腿上全湿了,寒冬腊月,一桶冰凉的井水这样泼下来,丢丢惊叫一声,整个人几乎倒下,奶娘也喊了一声道:“哎呀,真笨,快去再打一桶来。”
丢丢掂着空桶往回走,朔风劲吹,湿透的棉衣冰冷似铁,沉沉的裹着两条腿,针扎似的疼痛,丢丢心里模模糊糊的想着:“我到底为什么留在这里,真的值得吗?”
好容易挨到自己的门前,他将那桶往门口一扔。正巧王桂生家的端着饭过来,正看到丢丢将桶扔到地上,心里暗暗的奇怪,喊了声:“莫离,你的早餐,公子吩咐我给你端过来。”丢丢摆了摆手,道了声谢,推门走进房间,他现在只想赶紧脱掉湿透的裤子,躺到床上去,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王桂生家的叹了口气,只好又将饭端回去。
丢丢用麻木冰凉的手脱掉几乎结冰的裤子,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搂过枕头边的那个藤编的小箱子,冰冷的箱子似乎给了他一丝的温暖,丢丢渐渐的又陷入到昏迷之中去了。
奶娘站在窗前,看着门口泼洒出来的水被寒风渐渐的吹成了冰。
石吟红刚回到房间,就听见奶娘对外面碧云道:“碧云姑娘,大小姐在屋里吗?少夫人不好呢。”
石吟红听了这话,心里一震,慌得将手里玉蝉往桌子上面一扔,走出来。
听说了夏清韵的情况,石吟红立时安排奶娘回房照顾,要寸步不离,自己和碧云坐了老王的车慌慌张张的往医馆里去了。
夏清韵的孩子终于还是没有保住。匆匆赶回家的石念青呆呆的坐在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夏清韵。耳边是纷纷乱乱的声音,夏清韵哭着道:“相公,妾身福薄,没有带住这个孩子,是我的错。”石念青下意识的安慰着她,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奶娘断断续续的哭泣声,碧云走来走去忙着给夏清韵喂药,几个人絮絮的说话声,路滑,摔了一跤,等字眼。还有石吟红责忽然高起来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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