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计倒是不要紧,李嬷嬷说过的,以后会把他们一家都安排在长宁郡主在江南的庄子上,让他们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要紧的是娘的病,娘她的哮喘很严重,若是真的能有好大夫......秋韵咬着唇,很是挣扎。
卫安上一辈子跟安和公主和彭凌薇打了一辈子交道,斗了一辈子心眼,早已经修炼的如火纯清,如何看人,如何抓人软肋,如何对症下药,都心知肚明,看秋韵这模样,就轻声道:“只是不知道你们以后在哪里住着?若是离得近,我倒是可以趁着这次堂会求一求外祖母......”
衍圣公家的堂会,为数不多的朝中仅存的超品诰命都请了,镇南王妃是会给他们这个面子的。
秋韵不知道卫安怎么能这样体贴周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小姐大恩大德......”她是个别人不要的弃婴,大冬天的被人扔在雪地里,要不是养父母发现了她,她早就被冻死了,别的事她都能拒绝,可是事关养父母的,她就算是死,也不能放弃一丝机会。
卫安浅笑着摇头,听她说了个地址,回头让蓝禾记下来,又有些为难:“可你知道,我向来是不受母亲喜欢的,李嬷嬷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告诉母亲......”
秋韵心里一突,抬眼看了卫安一眼,见她一脸为难和难过,忙摇头摆手:“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当初清荷姐姐就是多说了一句话就被撵出去了,我不敢乱说话的,您放心。”
清荷.....?卫安不大记得了,好奇的问她:“清荷是谁?”
她如今才想起来,汪嬷嬷也说是在自己八个多月的时候才来的身边伺候自己,那之前呢?那之前伺候她的奶娘和丫头们呢?
秋韵擦了擦脸上眼泪,有些懵懂,却又恨不得在卫安跟前极尽所能的表达自己的忠心和真心:“就是......就是郡主身边的大丫头,很有体面的,在您身边当大丫头,我和春云夏雨几个都是她带出来的,只是后来她在您跟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卫安忽而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她原本以为死过一次之后再重来,她的人生轨迹应当已经很是明了清楚-----改正错处,努力同父母修补好关系,避开渣男,一辈子顺顺当当的。
可是好像不是这样。
她的母亲长宁郡主从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已经对她很嫌弃了,就如同汪嬷嬷说的那样,她高烧的时候也看不见长宁郡主的影子,有一次长宁郡主来看她,她哭的厉害,长宁郡主就把她的脸都挠花了,她哭的撕心裂肺,连老镇南王妃也被引过来了......
还有清荷,她到底说了什么,才会瞬间失势被赶走?
李嬷嬷同秋韵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端坐在桌子面前,人还看着秋韵,思绪却飘得很远,好像只剩下了一副躯壳留在这里,直到蓝禾轻轻的俯身在她跟前喊了一声七小姐,她才又重新抬起头来。
“秋韵,我昨晚半夜起来了。”她看着秋韵手一抖差点没拿住手里的包袱,一向甜糯得如同蜂蜜一般的声音放软了一些,循循善诱:“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声,你当时为什么跟李嬷嬷出去?我在窗户旁边看见了的,你同李嬷嬷出去了......”
她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紧盯着秋韵不放,声音也绷得紧紧的,带着些哽咽:“是不是母亲因为普慈庵的事情生了我的气?我......”
秋韵原先的害怕去了七八分,看见卫安哭,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心里也难受的很,连忙摇头。
卫安就紧跟着又道:“我不舍得你,秋韵......我听汪嬷嬷说,你家里情形不好,你在我身边虽然受气,可是至少衣食无忧,月银和赏钱还能省下来给你母亲治病给你弟弟上学,可是一旦出去了,你们怎么过下去呢?李嬷嬷她给你想好以后怎么办了吗?”
秋韵被卫安这一哭给哭懵了,要她相信卫安这眼泪是为着舍不得她而流,实在有些艰难,可是卫安实在太会说话了,她脑子被搅合得有些糊涂,仔细思索了一阵才明白过来卫安话里隐藏的深意。
先是抛出能治她母亲病的大夫,然后跟她说舍不得自己,再层层递进说到李嬷嬷未必可靠......七小姐......好重的心机啊!
她有些毛骨悚然,卫安已经知道她跟李嬷嬷出去过的事,她给的这些好处,只是来换自己的投靠。
而自己如果不说......
如果不说?
卫安轻轻的在桌上敲了敲:“我是很想知道李嬷嬷到底跟你做了什么的......我很疑惑为什么母亲不喜欢我,觉得李嬷嬷要同我的贴身丫头勾结,大约同我母亲脱不了关系。若是你实在不肯告诉我,我大约就只能去找祖母了......”
卫老太太最不喜欢长宁郡主!
而且一旦惊动了旁人,那李嬷嬷肯定要跟对付清荷一样先来灭她的口!
她根本就没有不说的权力,说了,如同卫安说的那样,卫安还能给她想个别的法子安身立命,治她母亲的病,最不济也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不叫李嬷嬷知道她已经吐了口,可是如果不说,她就只有死路一条,甚至还可能连累家人。
她匍匐在地上,心跳如擂鼓,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李嬷嬷要她做的事都说出来:“我也不知道那根骨头是干什么用的.......”她极害怕:“可我没敢怎么样您,就是偷偷拿绣花针在您指头上刺了一下,是趁着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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