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飞羽把一块玉放在乔清手里。
是那块血玉。
“带这东西做什么?”乔清奇道,“别玩儿了,我得走了。还给你啊,你好好收着……”
“大夫,你把这玉带在身上。”项飞羽低声说,“若有什么万一,你便亮出这玉。这玉成色好,我当日既然把它从云霄谷里带出来,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玩意儿。你把它还给云霄谷,能为你和小九挣来一些脱逃的时间。”
乔清有些愣神。项飞羽趁他不说话,把玉系在了他手腕上,用丝线缠紧了。冰凉的玉紧贴着乔清的皮肤,让乔清想起了自己救下项飞羽的那日。当时项飞羽也是这样把玉缠在自己手臂上的,他为了拿到这玉,还动了刀子来切断丝线。
“项飞羽……”乔清只觉得今日的项飞羽和往日很不相同,“你今日……怎么这样伶俐?”
项飞羽正要说话,忽听外头传来一阵细微声响。
乔清和项飞羽脸色一变:这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两人出了门,藏匿在暗处。声音是从后山发出的,不止一个人。
“小九的娘亲……把昊阳他们带来了。”项飞羽神情紧张,“我认得出来,这是昊阳的声音……还有明景和明琅……他俩是昊阳当了谷主之后提上去的,都是狠角色……”
他转头看着乔清:“大夫,快走。”
乔清盯着他,目光有些怪异:“昊阳子当了谷主之后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项飞羽尚未反应过来,紧张地催促他:“快走!”
乔清摇了摇头:“看来小九确实落在了云霄谷手里,我们就没必要到镇上去了。他们来了,我们便迎敌。”
项飞羽呆了片刻才理解乔清的意思。
后山的路只有小九知道,但今日他娘亲竟然也循路过来了。这说明,小九的娘亲是从小九口中得知这路的。妇人才走,云霄谷的人就来了,显然是妇人先行探路,才有云霄谷的人紧随而来。
既然云霄谷的人能胁迫小九娘亲前来探路,便说明他们手中有可以威胁小九娘亲的东西,那自然便是小九的性命了。
小九之前在云霄谷手里,但如今是生是死,他们还不知道。
乔清站了起来,拿出自己的佩剑。
项飞羽心中一时间转过无数念头。
他喜爱乔清,他想与他生活,与他度过许多年月,他希望乔清永远平安稳妥,永远能当一个随心所欲的大夫。
乔清恨云霄谷,因为于畅景和静池山的人恨云霄谷。
有这样的梁子在,云霄谷绝不可能与乔清和平相处。
一个念头跃了出来,项飞羽紧紧抓住它,不肯放开。
“大夫。”项飞羽拉住了乔清,“且慢。我们不要正面迎敌,我们可以绕到他们后面埋伏……”
“不用说了。”乔清摇了摇头,“你别说话了。我不想听到你说话。”
“大夫!你信我吧!”项飞羽急急道,“昊阳折磨人的手段非同寻常,你也见过的。他十分记仇,无论是谁,只要曾经惹怒过他,他便一定会千百倍地报复。云霄谷的人这么多,我俩身上都有伤,打不过的。你若落在他手里,他必定……”
“我不想听你说话。”乔清又重复了一遍,“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对不对,项飞羽?”
项飞羽浑身一僵,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骗子。”乔清咬着牙,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愤怒和怨恨。
他甩开了项飞羽的手,转身走出去。
但一步还没迈完,背上却一痛:是项飞羽点了他的穴道。
乔清又气又怒:“项飞羽!”
项飞羽一声不吭,绕到他面前,弯腰背起他,立刻沿着墙根暗处往谷外奔跑。
云霄谷等人还在后山徘徊,他们不知谷中是否有机关,因而十分谨慎。项飞羽背着乔清,穿过了谷口的无数机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谷外去。
乔清动弹不得,只有嘴巴能张开,于是一口就咬上了项飞羽的耳朵。
项飞羽疼得一哆嗦,撞在了树上。
树上积雪落下来,盖在两人头上,乔清和项飞羽的脑袋上都是白的。
雪的凉气让乔清冷静了下来。他口中尽是血腥之气,舌尖满满的咸腥味道,项飞羽的耳廓被他咬下了一小块。
乔清心中的怒气未消,无奈脖子也动不了,只能将嘴里的一点儿血肉吐到项飞羽面前的雪地上。
“你什么时候恢复的?”他哑声问,“这样骗我有意思,是吧?”
血从项飞羽的耳朵上蜿蜒而下,钻进了他的衣服里。项飞羽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微微发颤。乔清正要继续再问,忽然看到在雪地之上,在项飞羽那一块耳廓旁,有几点鲜艳的血珠。
血珠的数量仍在不断增加,它们是从项飞羽身上落下来的。
乔清心中一惊,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项飞羽背着他跑出来,腹中的伤口又崩裂了。
那伤外头的皮肉已经结痂,还剩内里没好完全。项飞羽这一活动,连着外头那层开始连结的皮也扯裂了,这样多的血,已经渗透了衣服,伤口里头更是不用说。
乔清说不出话来。
项飞羽一声不吭,扶着那棵树喘了几口气,歇够了,继续背着乔清往前。
乔清心里憋着一股气,要狠狠揍项飞羽一顿,或者臭骂他十次八次才能稍稍缓解。但项飞羽流血了。乔清骂不动嘴,也不好再咬,想到自己料理了这么久的伤口被这混帐自己弄裂了,他心里又涌起另一种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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