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湖面上,任惊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继续往前划。船正处在湖心岛和对岸的中间,唯有一鼓作气继续向前。
雨越下越大,一瞬间已成瓢泼之势。一阵沉闷的轰隆声从远处传来,湖面连接着天空如地狱一般阴森恐怖,一叶小舟在湖面上随波浪剧烈起伏。
任惊鸿急忙从座位下拿出救生衣,“小朵,你抓紧船舷,快穿上救生服!”
“好,你也是,船很可能会翻……”鹿小朵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也叮嘱任惊鸿,同时快速穿着救生衣。
任惊鸿待鹿小朵穿好,让小朵用桨努力控制着船的方向,自己也迅速穿上救生衣。
见鹿小朵临危不惧,暗自欣赏,也继续鼓励着她,“小朵,你看,对岸就快到了。”
因为紧张,他们都只瞥一眼对岸,并没有看到对岸有人冲他们跳跃招手,而因为风大雨大,让对岸人的呼喊,淹没在水声和风声中。
对岸是快到了,可浪这么大,怕是靠不了岸啊。鹿小朵暗暗担心,但知道任惊鸿是在安慰鼓励自己,便不多说,与任惊鸿一起,全力划船。
然而再用尽全力也没有用,他们的小船在风浪中打着转,情形十分危急。而且前面已有两条船倾覆,落水的人大叫着“heip!”
鹿小朵他们根本自顾不暇,唯有专心致志对付风浪。任惊鸿神情严峻,用力划着,小船开始继续往前。鹿小朵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一种令人不安的“沙沙”水声由远而近。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声音?”鹿小朵不安地问道。
“湖啸!”任惊鸿倾听了一会儿,脸色剧变。
而鹿小朵脸色也瞬间惨白,眼睛因为恐惧而圆睁,嘴巴微微张开。她抬起了颤抖的手,指着任惊鸿身后。
任惊鸿转过头,一排水墙以千军万马奔腾之势往小船快速移动,所过之处,小船纷纷倾覆。
鹿小朵脑海里只有两字,完了。幸好是和师父在一起,聊可安慰。给夏时雨的石头,是没办法给他了,而亲爱的爸爸,你千万别难过……
一个浪头过来,鹿小朵只看到师父猛地抱住她,替她挡住了劈头而来的巨浪。两人都深吸一口气,潜进水底。
巨浪扑了过来,船也瞬间被吞噬。
船在翻过来的刹那,往他们身上撞了过来!任惊鸿带着鹿小朵,艰难地在水中转身,生生承受下这一撞。就算是在水中,鹿小朵也听到任惊鸿一声闷哼,随即吐出大量气泡。
“师父——”鹿小朵刚一张口,大量的水冲进嘴里,她咳呛着,在水中沉浮。
而任惊鸿也松开了一直拉着她的手,双眼渐闭。
对岸上,一人迅速脱下深蓝色西装,如鱼般跃进水中,飞快地朝他们游来。
意识中很久,时间不过过去几分钟。鹿小朵的视线由模糊渐渐清晰,她发现,有人正拉着她在水面上游。
有人来救她了。她松了一口气,猛然又想起师父,她记得昏过去前,师父为了护她,好像先晕了。
“快,还有我师父……”
“先顾着你自己。”正游着的人没好气地将她往岸上带,用力地将她托上去。岸边有人帮忙,将鹿小朵拖了上去。
鹿小朵趴在湖岸石板上,听着这救自己的人深吸了口气,又“扑通”跳进水里,不由好生感激。可是,这声音,这态度,怎么这么熟悉?
湖啸不过短短一瞬就过去了。然而造成的伤害,却是巨大。
岸边已是一片混乱,哭喊的,叫嚷的,奔跑的,此起彼伏。
鹿小朵也顾不上别人,她昏头昏脑地趴在岸上,焦急地看着水里。
雨已停了,湖面渐渐平静。
一个人正奋力游着,他右手夹在任惊鸿的腋下,侧游着,往岸边而来。
被救的人正是师父!鹿小朵紧张得颤颤崴崴站了起来,而施救的那人,因为侧游,脸半浸在水里,又是背对着鹿小朵,她看不清。
距离虽不远,但浪仍然大,施救的人渐渐划得慢了——显然体力不支。
“加油!坚持!”鹿小朵情不自禁地呐喊着。
岸上不少的人,也在围观,齐声鼓励。
终于,任惊鸿被带到了岸边,鹿小朵和路人一起帮忙,将任惊鸿拖了上来。鹿小朵急忙将任惊鸿放平,用压额提颌法,畅通任惊鸿呼吸道。又大声呼唤他,俯下身听他的心脏跳动声。
幸好幸好,任惊鸿终于有了反应,他咳了几声,嘴里流出不少水来,眼睛似睁似闭。
“小朵……”万幸师父还有意识,心脏还有微弱的跳动,鹿小朵简直喜极而泣。
她快速拨打了120,这才想到施救的那人。对啊,还没看到那人上来,不会……吧?!
鹿小朵吓得脸色又发白,她匆匆看了下去,却见那人趴住湖边的一块石头,还在“呼哧呼哧”喘粗气。
“这位先生,伸出你的手,我拖你上来……”鹿小朵很内疚,要是这人因脱力而溺死,这罪过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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