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到信枫的面色沉重了起来,他凝视着他,看他眼神空茫地坐着,嘴角却扯出笑容:“…julian这个名字就是她给我起的,是她最喜爱的法国作家的名字。她说我很帅气,是法国西部卢瓦尔河畔的精灵。”
信枫不动声色地符合:“是这样吗?”
顾退之毫无察觉,继续笑:“是啊,所以刚认识她的时候我总是躲着她走。因为她真的很美丽,不是有科学研究说每天看美人三分钟有益身心吗?…可是我不敢看她…”
他笑地眉角飞扬,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在一个稀松平常的下午。带着信枫熟悉的姿态和气息,提着尘封了些许年月的温馨旧事。
他说他们的生活,说他们的工作,说他们偶尔的玩笑和忙里偷闲的休息日活动。后来他没有再说话,没说完的话落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吻里。
信枫站在他身后,把他圈在了桌子和椅子中间,他被迫后仰着头,信枫在他口腔里攻城略地。这个吻十分漫长,最后顾退之闭上了眼睛,信枫扣着他的后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他,一点一点观察着他的表情。
顾退之轻轻喘着气,说:“你真的是…”他没有说完,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在信枫的唇间亲吻了一下,贴着他,带着安抚的意味。
信枫盯着他的眼睛,唇齿和他贴合着,深深地望着他,他吻他,在他嘴角边轻声低语:“julian.”
顾退之拷贝了完了资料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他们回到家中,难得有闲心开始清扫房屋。顾退之拿着手持空气震荡清洁器跟着信枫走,边走边数着步子,猜:“我下一步是不是要进书房了?”信枫带着他转了半个圈,说:“书房的方向在这边,你刚刚走到储备间去了。”
顾退之讶然失笑,说没了地图导航自己连路都分不清了,还好有信枫提醒,他想起信枫在电梯里说过的话,忍不住自嘲说:“地图导航也比不上你,人性化、纯自动、优质体贴还供我免费使用。”
信枫深以为然,认真道:“你有了我,不要想别的。”
信枫领着顾退之把书房的边边角角全部清理了一遍,污渍化作尘埃被包裹到清洁器后方联结的收集筒中。这里主要摆了几台光屏,在八十年代,纸质书已经是奇货可居之物,所有的信息都被储备在计算机当中,偶尔出现的纸制品那都是不可多得的收藏品。书房里的摆设干净清冷,黑白搭配的主色调和顾退之的阳台常年开启的星空模式不太一样。顾退之不怎么呆在书房里,信枫又没有那么多感官要求,这里的一切贵在实际整洁。不过信枫的书房里还是设置了窗,窗外的景致和顾退之的阳台是同款,有时候信枫透过窗子能看到阳台上延伸出的花架。
他们的住处并不大,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子短小精悍,该有的东西一点也不少。平日他们常把工作带回家做,无非是把实验室从一个楼层搬到另一个楼层。唯一不同的也许是放映室,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场所。
顾退之把这里开启亚马逊热带雨林模式,空中升起高大乔木,一望无际,放眼皆是绿野仙踪,依稀是几十年前丛林茂密的模样。
顾退之从背后搂着信枫的腰,拖拖拉拉跌进沙发里。日月飞驰只是擦肩的片刻,明天又有一堆数据要压到他身上。见缝插针少有闲暇时,他放空着脑袋,信枫选了部关于古地球的纪录片,两个人歪在沙发里消遣。看了一会儿顾退之扯着信枫的胳膊说,“你念吧,我想听。”
信枫就把声音关闭,自己照着字幕给顾退之念,他模仿着字正腔圆的播音调,后来顾退之就在这声音中静静睡着了。
第7章
纪年表上的数字又跳过一个,三月来临。
培育仓里的鸟足兰依然开地岁月静好,不谙世事。顾退之这天没有去实验室,早起以后,他先去阳台上照料花架上的植物,想象阳光洒下来,绿植亭亭玉立,叶落一声,此起彼落间是绿枝白草黄花。
所有植物里落地生根长势最好。这好像是必然的。顾退之轻轻摸了摸它的叶子,触手很凉。他想着它怎么这么霸道,简直是盆栽界的小霸王。信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永远做多过说。每年一到那一天,他一定会郑重地塞给自己一盆新鲜的植物。那些植株的颜色清浅,盘桓在花盆中被信枫精心捧着,摸到手中是漫流的暖与凉。他细心细养,每天等着清晨的光跳过架子落在枝叶上。
他独自欣赏了会儿风景,听着隔壁清越的鸟鸣声,坐到一旁的躺椅上开始一天的工作。躺椅旁配着一张高矮适宜的长桌,顾退之拿出三个平板电脑,点开了语音播报。他看不见,可是依然可以凭着感觉在屏幕上书写。最开始的时候他手笔生疏,笔迹潦草,没有视觉监控指导,手上的动作就会失控。他练习过语音录入,却不想荒废掉书写技能。熟能生巧,他练了三个月,已经能够随心写就大量的资料。
顾退之的手腕很灵巧,运笔命书潇洒流畅。相人多相骨,他骨节秀气,许是和植物呆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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