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宫了?」
萧令瑀点点头,转身便上了齐宫方才派来的新马车,却不想青年也跟在身後一并钻进来,他还未开口,朱九郎已道:「我累了,不想骑马,和你挤一挤,不介意吧?再说,既是护卫,还是该离你近一点的,是不?」
朱九郎说完後,便大方地靠着软垫,坐得是舒舒服服,马车在车厢中再无声音後便缓缓走动,而後加快并渐趋平稳,朱九郎抬眼去看始终没有反应的萧令瑀,男人与来时不同,竟是坐在窗边,却不看风景,只是闭着眼睛,没有表情的脸庞看不出什麽端倪,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萧令瑀?」被叫唤的人没有动静,他忍不住放大音量,又开口叫了一声。「萧令瑀。」
萧令瑀终於睁开眼睛看向他,朱九郎这才觉得自己大惊小怪,这家伙喜欢发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自己作啥这麽惊慌,倒像为他担心来着!「怎麽,舍不得你的杯子啊?」
目光看向他仍握在手中的玉杯,萧令瑀只摇了摇头,又重新闭上眼睛,朱九郎搔搔头,也不知能说什麽,只好跟着闭目养神,马车回到齐宫後,萧令瑀什麽也没说,只回寝宫换了一身衣裳後便和宋之期关到书房里不知说些什麽,朱九郎难得被拒於门外,只得瞪着那道第一次在他面前关起的门扉,无奈地靠坐着廊柱给他们守门,谁知房里的人一说就是一个时辰,这半个月来总是跟着萧令瑀吃饭的朱九郎抽了抽嘴角,倒是待桐看他可怜,默默地给他端了茶水和点心来让他填肚子,他笑着去摸待桐的头,後者毫不领情地拍开,又朝他扮了个鬼脸。
「哦,原来你在萧令瑀面前的样子都是装的?」朱九郎恍然大悟,难怪嘛,这待桐横看竖看也不过十来岁,明明正是爱闹爱玩的年纪,他就说萧令瑀不知怎麽养的,怎麽就把人养成了同他自个儿一般的死人样?
待桐忙拿点心直往他嘴里塞,示意他安静,然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朱九郎一面看着那跑远的背影直笑、一面嚼着嘴里吃不饱的精致点心,果然小孩子就是要混熟之後才会变可爱,就不知那张死人脸会不会哪一天也……但想像萧令瑀开心笑着的样子,他却只打了个寒颤!
争得薄情 五
那一碟的点心就算堆成山也填不饱他的肚子,可方才待桐跑得实在太急,他都来不及叫他多拿点吃的过来……朱九郎百般无聊地转着空盘,一会儿抬头赏赏月亮、一会儿低头看看他的白玉杯,正当他想到齐宫膳房煮碗面来吃的同时,门吱呀一声地开启,一脸倦容的宋之期走了出来,看见他时似乎有些吃惊,却仍是抱拳行礼後才慢悠悠地离开。放下手中的盘子,朱九郎偏头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幽深花荫後,方回头去看房内,可这书房太深,门口又摆了架屏风,根本看不见萧令瑀,而他凝神倾听,书房里只有一些细微的声响,他抬起头,心底清楚萧令瑀又在做什麽,於是他没有走进去,也没打算把待桐叫来,反是在门外来回转了几圈,像是遇见什麽解不开的问题,然後他搔搔头,放弃似地叹了一大口气,终是转过屏风大步地走进去。
朱九郎的脚步自然无声无息,但就算发出声音只怕也没有意义,萧令瑀这时候根本无法理会任何人。朱九郎坐上他的窗台,没去看正在数玉片的萧令瑀,看了也没用,不数个十次八次他才不会罢休,可心底虽是这样想,他还是忍不住换了个姿势,去看不知算到第几片的萧令瑀。
他曾经想过,或许萧令瑀所有动作的背後都有意义,可无论他怎麽想,却始终不能理解,就拿这数玉片的怪异举动来说好了,萧令瑀和他都同样清楚,那玉片就是九十五片,无论数多少次都一样,不会多也不会少,然萧令瑀隔三差五就要数它个十来遍,若是他数着数着就能开心倒也罢了,偏又不是,瞧他那张死人脸,哪有半点生气可言?
听见脚步声,朱九郎懒懒地朝门外看了一眼,就听那脚步声踏了进来,躲在左边第四根柱子後,没隔多久又悄悄地走了出去,却没走远,脚步声当然是待桐,显然是发现萧令瑀的举动後忙忙地当没看见又走了出去等候叫唤。这齐宫规矩忒大,没有萧令瑀的吩咐谁也不得近他的身,自己来的头一日险些就为了这点和萧令瑀吵起来,哪有护卫不能近主子身的道理?他与萧令瑀为此僵持不下,最後还是萧令瑀退让了,整个齐宫无论大殿、书房甚至後宫,无时无刻他皆能畅行无阻,唯独萧令瑀的寝宫他不能随意进入,还记得那时他挑眉问:『若有刺客深夜闯入,又当如何?』
萧令瑀眼也不抬。『本王若醒着,自会唤你。』
那若没醒着呢?他没问,萧令瑀也没说话,他气呼呼地坐回窗台,突然发现应该闻见的浓烈桂香半点不存,他拉长脖子往外望,但那棵桂树就这样凭空消失,见鬼的是原来的位置换了棵不知名的树,高度、大小与他记忆分毫不差,简直就像原本就种在那儿一样,只差没有半点香味,搞得他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回过头,萧令瑀仍是静静地批阅他的奏摺,对他的动作毫不留心,就在那一瞬间,萧令瑀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底,无比鲜明。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昏黄烛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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