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了又嘀咕一句:“耶,我发现我记得的成语还真多诶,还有什麽来著,投桃报李、恩山义海、怙恩恃宠。”他又侧头想了一下,“不对,这个好像是知恩不报的。”
“可是我救了你那麽多次,你怎麽没说过这个呢。”苏末嗤笑一声,皱著眉头看脚踝,那上面的血已经缓慢渗出来了,他们现在必须要去医院,不然很容易造成破伤风,毕竟天气实在太冷了。
“应该这麽说,我救过无数次你,小时候你在我们家游泳池边捣乱,掉进去了,苏秦吓得大哭,我把你从水里拎上来的,结果自己淹个半死。苏秦出国,你去追他,把腿摔断了,一个人在公路上哭,我把你拎进了医院,後来你欠钱,被人到处追杀,我帮你把钱还了。再之後你开画廊,眼光不好就算了,买了假货还冲到别人家门口闹事,我放著生日宴会不管顶著大雨把你带回家,你却流著血满不在乎的问关我什麽事,要说命,路天泽你十条都不够还我的。”
“你才在坐在马路上哭。”路天泽的第一反应就是反驳回去,然後顿了顿,才慢慢的把苏末的话消化干净了。
他知道其实苏末说的都是实话,他最讨厌苏末那会儿,也是苏末出现最频繁那会儿,虽然自己不太领情,但是确实帮了自己很多。
他也记得苏秦走的那天,他摔断了腿,想著庞大的债务与想念,一个人倒在马路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流血,一直到苏末把他拎走。
很多年前,他确实那麽狼狈,狼狈到了落在灰尘里,看著苏末的时候都带著仰望与飘渺的眼神。
他原本离苏末那麽远,第一次看到那个一笑花开的公子蹲下来拉他的手,声音温温和和的:“他不要你了,你跟著我吧。”
他们之前唯一的接触就是打架,偶尔会看到苏末出场,一副贵公子的范儿,讨嫌的很。
他不太记得当时自己怎麽回答的了,可能压根就没回答,他就记得那会儿他多伤心多疼,一直到出院他都没心思管这个公子哥儿为什麽那麽说。
那之後的很多年,他都讨厌这个人讨厌到骨髓里,可以笑脸相迎,但是心里从来看不进苏末半分,所以季扬说他是活在童话里的人,一旦认定某个规则,死也不会去改变的。
他休息了一下,满头的汗水慢慢干了,才又重新背起苏末来,只是这次他终於老实了一个字也没有。
他们沈默的走了一路,路上只有偶尔树枝掉落的声音和路天泽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安静的不像话。
“你很累吗?”苏末问,“要不放我下来吧,你先去找人好了。”
然後我要是找不到路,你就准备饿死吗?就他妈的这麽不相信我吗?到现在了还自以为体贴!路天泽真想揍他一顿。
“是很累啊。”路天泽很恼火,“你能别打岔吗?来来,说说话吧,分散下注意力。”
无论是谁,都逐渐感觉他的力不从心了,步伐都乱了。
“说说你好了。”路天泽咬了一下唇,血珠子一下子蹦了出来,他用力托住苏末的大腿,也不敢太用力,那衬衫包扎的腿下方还时不时的滴著血。
苏末倒也不回避:“说什麽?或者你想听什麽,我都讲给你听。”
“随便。”路天泽心不在焉的说,远目望了望,他们早上出来的时候走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他们回去已经走了两三个小时了,太阳都快落山了,但是依旧看不到公路和他们的汽车,“就说说你为什麽是个闷骚好了,我感觉你好像一直很闷啊,什麽都不说的样子,来,告诉哥哥,跟人勾搭过吗?”
“我谈过恋爱。”苏末吐出一口气,喷洒在路天泽的脖子上,引起後者的咬牙声後,又平静地说,“真的,你不知道而已。”
他的声音淡淡的,在这个空旷的大森林很是寂寥,寂寥的几乎听不清:“他跟你长得很像。”他略微顿了一下,“其实我一直以为我是迷恋你身体的。”
路天泽哦了一声,也不太奇怪,苏末曾经那麽执著过他身体。
“他比你听话,比你能干,比你聪明,也比你爱我。”苏末说的很轻很慢,像在说故事,声音里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路天泽总觉得那情绪里夹著怀念,真让他不爽啊,“总之,你几乎没有一样比得上他,不过後来我还是跟他分了,因为他除了跟你长得像之外,什麽也不像你。”
那你到底是怎麽喜欢上我的,受虐狂麽?路天泽忍不住嘀咕。
“我也不知道诶。”苏末居然听见了路天泽的嘀咕,用一种十分神奇的说,“我真的很少看到你优点,不过後来我想我大概知道了。”
“什麽?”
路天泽心不在焉的问,他这会儿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脚下,他们似乎走对了陆,地上有几行凌乱的脚印,应该就是他们之前留下的。
“瞎子。”
“啊?”路天泽怀疑自己太累了,幻听了。
苏末笑了起来,很愉悦的样子:“你自己都不知道吗?小时候你去我家,闹著要我的玩具,但是一颗糖给你之後,你就再也不会要了。”
路天泽没懂,等著苏末继续说下去。
“简单说就是只要手上有了什麽,就会一直握著什麽,所以我想跟你在一起最安全吧,不管外界发生了什麽,你碰到了更好的东西或者别的,你都会一直坚持吧,你不接受诱惑。”
“咦。”路天泽十分惊奇,“这麽夸奖我好吗?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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