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头。”季扬第二次来的时候就喜欢带著东西过来了,杂七杂八的,吃的喝的一大堆,就算路天泽不要,也执著的很,“明天要过年了诶,你还是一个人在医院啊。”
路天泽的头发早剃光了,光溜溜的一片,咋一看像个小和尚。
关於这点,路天泽倒是无所谓,以前他跟苏末常打架,经常打到头,尤其是头部挫伤的时候,经常需要把头发剃光,他光头的时候多了去了,并不介意这种形象。
可是季扬却很讨厌这种形象,特地送了他一顶帽子,毛茸茸的,上面是白色的绒毛,一圈一圈绕的很有趣,路天泽常嘀咕,像顶著一坨屎。
“有白色的屎吗?”季扬白他一眼,“是冰激凌啦。”
“选这麽难看,你是不是故意的啊?”路天泽揉著眼睛,“我觉得我眼睫毛和眉毛都在掉诶。”
他摊开手掌,掌中心真是三根眉毛,炫耀似的展现给季扬看:“哎,你说,我以後会不会没有头发没有眼睫毛没有眉毛啊,无毛怪人?”
他挑起眉毛,想要做出一副怪人的样子,但他依旧是那副眉眼fēng_liú的样子,不像作怪,像是调情,烟波流转,一片水迹。
“那是我老婆买的!很好看!”季扬一巴掌拍飞路天泽手掌上的眉毛,大声呵斥,“没事别乱来,碰什麽碰,真掉光了,我看你去哪里哭。”
路天泽不以为意的撇嘴:“放化疗都这样嘛,反正以後都会长出来的。”
季扬沈默了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
“你这麽笃定?要是细胞病变太厉害,你这辈子就都做个无毛怪人吧。”
季扬说完两人都冷场了一下,虽然路天泽迅速找到了话题,但是他总觉得季扬话里有话。
晚上刷牙的时候,他对著镜子脱掉了衣服,站在镜子前,恍恍惚惚的都不认识自己。
两条伤疤几乎贯穿了整个胸膛,上面密密麻麻的锋著针线,像两条相交纠缠的蜈蚣,而更糟糕的不是它的丑陋,而是它可能还会带来别的更严重的後果,比如死亡。
路天泽知道,其实医生是骗他的,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
他整夜整夜的在失眠,胃口一落千丈,吃点儿东西比什麽都困难,好像整个肠胃就坏掉了。
细胞扩散,到底扩散到了什麽地步,他不知道,但是吃的越来越多的药绝对不是好的的征兆。
但是他决定听医生的话,他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不想知道。
人,总要给自己一点希望。
到底是有家庭了,季扬再次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新年,都开始上班了,万物都开始缓慢复苏,医院的花园里都开始泛青了,连路迎青都打电话来问路天泽到底要玩到什麽时候。
“不知道,等我再看看吧。”路天泽说的含含糊糊,他的疗程已经到第四阶段了,时间越来越久,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什麽时候才能出院。
“最近忙翻了。”季扬拎著保温盒过来,系著大围巾,一副现在还是好冷的样子,“你还好吗?这是阿绿炖的汤。”
季扬带的是牛奶豆腐汤,浓浓的奶香味,闻之都食指大动,路天泽尝了一口,有点儿惆怅。
“你小子走了什麽狗屎运,娶到这麽好的老婆。”
季扬嘿嘿的笑:“味道不错吧,下次给你带鲫鱼汤。”他略想了想,“对了,你需要忌口的吧,告诉我,我回去让她给你多做点,别客气。”
路天泽喝的稀里哗啦的,一边吃一边拼命点头:“奶制品就行了。”
他心情实在是好,喝了一碗又让季扬给他盛了半碗,且难得的没有吐掉。
“对了,今天是周二诶,你怎麽过来的,请假吗?”
季扬帮保温盒收拾好,又帮他调整好枕头:“请假来的,不要紧。”
他拍了路天泽一下,想说什麽,又沈吟了好一会儿:“什麽时候的事?”
“什麽?”
季扬白了他一眼:“我刚才在走廊上看到你主治医生,他说这麽久,就我一个人来看过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季扬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路天泽:“别紧张,你不想说出去,我会保密的。他说,你一直吃不下饭,多久了?”
放化疗的副作用,可能还有先前的机体影响,总之就是路天泽几乎被折腾的半死不活,反反复复的化疗之下,他吃什麽吐什麽,偏偏又是厌食症的并发症,必须要吃东西。
每天就在吃了吐,吐了吃之间拉锯战,连给他送饭的医护人员都受不了,有个小姑娘有一天居然哭了。
有一天路天泽也厌烦了,拉著医生:“要不你给我打营养素吧,我吃不下去了。”
医生自然不客气的拒绝了他:“现在打营养素,你差不多就放弃治疗了,再坚持一下,还有两个疗程就差不多了。”
路天泽笑了一下:“没多久,就是化疗有点儿影响。”他看著季扬明显不相信的神情笑得越发厉害了,“没什麽,我在医院呢,该坚持下去的我就会坚持,医生都没放弃,我有什麽资格说不。”
他这麽说,季扬明显松了一口气。
“要不你要找个女朋友吧。”
“那你去问问你老婆,有什麽好女人介绍给我不。”路天泽白了他一眼,“把条件说清楚,别骗人家姑娘,我这个身体,你嫁给我乐意麽。”
他一向不说要结婚,今次却难得松口了,季扬却有点儿无语了。
“所以你要好好养著吧,等病好了,你长这麽帅,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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