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韫曦:当年秋狩之后,朕经常和他出城郊游,也去闻府玩,观岚亭也常去。
徐谦:现在呢?
闻静思:现在政务繁忙,多是在宫中会面。除了正德殿,永宁宫也常去。
徐谦: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萧韫曦:朕曾想以千秋节的规格替他操办一次,结果被静思严厉制止了。那次朕最后只答应了三件事做礼物。
徐谦:哪三件?
萧韫曦(斜眼):爱卿打听国家机密,是不是要叛国啊?
徐谦(冷汗):陛下又扣人帽子。现在不时兴叛国了好吧。
闻静思(笑):监督礼部将圣节办好。
萧韫曦(邪笑):真的如此?
闻静思(脸红):……
萧韫曦:朕记得今年的礼物,去年的礼物,前年的礼物,大前年的礼物可都是ox@#$
闻静思(忙去捂嘴):别说了。
徐谦(大悟):原来如此,嘿嘿……
程梦瞳(叹气):千言万语皆在不言中。
孙毅(挑眉):程令,陛下真该调你去翰林院。
萧韫曦(拿开手):程爱卿的调令是静思下的。说是他更擅长做实事。
程梦瞳(大礼):多谢丞相提拔。
徐谦:跑题跑题。继续继续。
五 明月照我如冰雪
安定好了叶晚枫,朝中琐事接踵而来。
宗家阖族在朝为官的人不少,全族下狱,六部九寺五监有了不少空缺。幸好宗家重文,并不曾过多指染军部,因而军事大权仍牢牢掌握在萧韫曦手中。此时适逢秋闱结束,春闱未开,不好直接提拔上来填补隙缺,各部一时忙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下面的人实在忙不过来,就将鸡毛蒜皮的小事夸大了利害推到上层,上层再往上推,一层一层,直推到中书令孔毅和薛孝臣桌前。两人年纪一把,久坐之下腰酸背痛,没几天就双双告病回府休息。结果,闻静思不得不暂时揽下中书省的事,日日夜夜守在贤英殿,审批大小文书。期间又一次剧烈腹痛,比上一次更甚,吓得雁迟怒火上窜,这边费了好一番口舌劝去睡下,那边转身就闯入萧韫曦寝宫,请了皇帝过来。萧韫曦将桌上三叠高高的文牍,案卷,簿册一本一本翻过,脸色阴沉的吓人。次日早朝,孔毅和薛孝臣被请入广贤殿,萧韫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闻静思赐座。早朝赐臣子坐,大燕开国以来这是头一回,闻静思自是不愿破例。萧韫曦并不勉强,狠狠地将推脱事务的官署斥责一番,又处罚了几位长官才算面色稍霁。百官心惊胆战,俯首称诺。看着闻静思憔悴苍白的面容,有心虚,有惭愧,有艳羡,有不屑。孔毅与薛孝臣相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事,暗叹陛下是在给闻相立威。不论百官如何去想这早朝赐座一事,萧韫曦这一顿发作都颇有成效,摆在闻静思案上的文书当日就少了一半。
各部忙碌之中,禹、弁两州传来佳讯。孙文渊、程梦瞳到达禹州建昌府,宣读圣旨,宗丰年等五位官员、两州四家粮商,抬高粮价,弄虚掺假,谋取暴利,被积恨已深的百姓,当场活活打死。两人又因治旱有方,救援粮食发放有序,暴民全数散退,逃往其他州郡的百姓也陆陆续续返回家乡。这些消息是闻静思在百忙之中,唯一的安慰。
十月二十五,萧韫曦下令百官休朝一天,因为这一日,宗家于西市,诛灭九族。
大理寺在西市布下刑场,皇帝亲自监斩。
四百名御林军把持场内,六百名十二营卫士分布场外各处戒备。街道人头涌动,黑压压占了整条东西大道。两旁商铺酒楼客栈的高层都开了窗户来看,一时间千家出动万人空巷。
闻静思坐在诗琴坊有凤来仪第四层的雅间里,窗外刚好对着刑台。台上跪着宗维及直系亲眷,皆是反缚手脚,身穿囚衣。大理寺卿魏玉英站在观刑台上,手持圣旨朗声宣读,声声震耳,直达青宵。闻静思在那一条条罪名中,想起数年前在翰林院瀚文阁曾见过宗维当年及第的试卷,真真是锦绣文章,一片忠心报国的赤子情怀。可惜为官近五十载,官衔越做越高,权力越掌越大,而年轻时的抱负与志向,在权力与富奢中,渐渐磨得只剩下当年试卷中的一道墨迹,不复存在了。
雁迟见闻静思面色郁郁,轻声道:“宗家退出朝政,往后政局定会清明起来,那些怠慢政令的,或是阳奉阴违的情况也会慢慢少下去。大人实在不必忧虑。”
闻静思收回目光,凝视雁迟清明的双眸,淡淡地道:“我并非担忧朝局的变幻,比起朝局,更让我担忧的是人心。陛下兢兢业业,忧怜百姓,决策从未疏漏,可是处于下位者,若自身德行不够,便易行差踏错,被眼前蝇头小利所惑,坏了决策的本意。所谓‘贤者多财损其志,愚者多财生其过’就是这个道理。毕竟权力财富之甘美,不是每个人都能抵御的。今日宗家灭门,定是陛下要百官以此为深诫。”
雁迟点头应是。这时,观刑台上响亮的一声:“时辰到!”刑场外围百姓中发出一连片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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