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层猜想,对于苏离感兴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可是不管是谁找他攀谈,他都始终一副闲适淡然, 礼貌有加的样子, 并没有因为这些人出身的差别而区别对待, 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对他们摆出丝毫仇视或者谄媚的态度来, 这不卑不亢的态度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少年穿着再廉价不过的粗麻衣裳, 坐在一堆锦衣玉带的公子中间, 身上的光芒却并没有因此被掩盖, 反而散发出一种不同于世俗的气度,好似清爽的春风扑面,教人耳目一新。
容珏的目光不知不觉又投在了那如松似月的寒衣少年身上,奇怪的是,他们之间明明隔着这么多人,他却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注视,也往这边看了过来,对视的刹那,向他投了一个明亮温暖的笑容来,那笑容不同于他对待其他人那样的客气和疏离,而是暖洋洋的,含着纯粹欢喜的,让向来手冷心冷的容珏忽然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流过。
这个人有傲气,不谄媚,即便是太子也不怕得罪,可见他对谁都是一样的,但唯独看他的眼神不一样。
容珏的心中不由激起一阵异样。
日头快到正午,随着炎热的气温,竹亭内文士之间你来我往的讨论也愈发火热,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齐雪萱给了许怀山一个眼神,后者便向众人提议道:“前两日我等关于赈灾一事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想来今天也不会再有什么更好的见解,不如这最后一日我们就吟诗作赋,以文会友,以感谢太子殿下的垂爱,让我等有机会大展拳脚,诸位以为如何?”
在场的文士一听这话纷纷附议,关于赈灾前两天大家的确说的太多,但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见论,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此时一听要吟诗作赋,顿时都摩拳擦掌,兴致勃勃。
说到底在场的人都出身高贵,对于这种平民百姓受灾受难,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心情完全无法感同身受,他们的眼中的政治大多只存在于书本里的高谈阔论,兼济天下也只是讲出来的时候觉得逼格十足,等真的问到实质性的救灾方案,却是一问三不知了。
齐雪萱见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同意了这个提议,而角落里的顾静之脸上却带了三分错愕,不禁感到一阵窃喜。
前世顾静之最擅长的就是救灾和治理难民,他进入户部后大周曾发生过三次天灾,他都冲在最前线,也因此在最短的时间内拢获民心,在民间声望大涨,这才直升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她叫他来之前也是刻意让他准备了赈灾的政论和见地,现在根本用不上了,想必他心里一定会很慌张吧。
齐雪萱勾唇,然而这还只是第一步。
侍女入内,在每个人的矮桌上摆上了笔墨纸砚,题目由太子亲点,不是别的,正是“群贤宴”,然后点到谁,谁就开始即兴作赋。
在场诸位都是饱读诗书,赈灾不行,吟诗作赋可是他们的强项,不等太子指定,就先自告奋勇地提起笔来。一会儿一个“屈原遗风”,一个“再世王羲之”,所有人都拿着他人的赋作相互吹捧了好一番,高位上的王孙们也拿着他们的作品欣赏,或拍手称好,或掩卷叹息,竹亭内的气氛被炒到了最高点。
不知不觉所有人中只剩下苏离和女眷们没有动笔了。
太子看了苏离一眼,也不发一言,好似故意略过他,让座下才名远扬的齐雪萱展现一下,众人心下一凛,心想虽然太子之前没有责怪顾静之,但看样子还是动了怒气的。
苏离脸色如常,好像故意没有察觉到太子给他的难堪一样。而忽然被点名的齐雪萱冷笑一声,她起身向众人盈盈施了一礼,便坐下来假装沉思了一会儿,提笔的时候慎之又慎,久久不下,让人看起来好像被为难住了一样。
也是,今日在场的几乎都是男子,齐小姐就算声名在外,又怎么会料到这个时候忽然点到她呢?让一个女孩子马上写出一篇扣题的赋文实在是难度太大了。
齐雪萱感受这来自周围担忧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忽然手腕轻晃,笔动了!
齐雪萱写得非常认真,期间还要停下来“思索”好一会儿,周围的人见状却都好心地没有说她什么,等到她的赋文写完,一刻钟已经过去了。
苏离看她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挤牙膏,不禁觉得好笑,见她写完以后还朝着自己微微一笑,苏离装作没有看见她眼里的恶意一样,也回以一笑,然后看着她把文章给身边的人传阅,那人果不其然地露出了惊喜万分的表情。
“好!真是写得太好了!真是文采斐然,烟霞满纸啊!”那人感叹不已地将手里的赋文递给身边的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便从人群中传了开来。
太子从许怀山手里拿过赋文,才看一眼,就拍手称赞起来,“方才本宫还担心忽然提及齐小姐,会不会过于为难了,如今看来这担心却是多余了。”
许怀山也附和道:“齐小姐的这篇文章可以说令在座诸位的作品都黯然失色啊。齐小姐身为女子,能向太子提出举办群贤宴,心忧天下,已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心胸,想不到她的才华也一点不输男子!这篇文章可以说是我出生二十余载看过写的最好的赋文了!”
众人纷纷点头,原本还觉得许怀山有所夸大的人在看了齐雪萱的文章以后也都是闭嘴惊艳,服气得不行,竹亭内顷刻间全部溢满了对齐雪萱的夸赞,把她捧到了天上去。
那文章传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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