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没问题了。”黄璃笑着说,“咱们找间屋子,现在就可以。”
夏桓看向沈绍飞,沈绍飞漫不经心挥挥手,专心致志看着电视。他现在正追看一部非常火的现代都市偶像剧,有时候还会拿出手机记录什么,一副非常忙碌的样子。
既然这样,夏桓也就不准备打扰他,与黄璃一起进了卧室。
门刚被关上,上一刻还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的沈绍飞就弹簧一般蹦了起来。几步窜到卧室前,趴在门上开始偷听。
然而很遗憾,夏桓租的这座屋子虽然不大,但隔音设置异常优良。沈绍飞耳朵都快累出血来了,也没听到一言半语。
最后,他只能靠在门边的墙上,抬头呆呆望着滴滴答答的挂钟出神。
时间被等待拉长成煎熬,沈绍飞忽而想起小时候。他去找夏桓玩,可夏桓的爸爸在家。他只好坐在老旧的防盗门前,看着一只西瓜虫慢慢爬过。不远处的污水沟闪着怪异的色泽,偶尔泛起微小的涟漪,大概是苍蝇或者蚊子在那里产卵。
世界在这一刻真实得吓人。
沈绍飞靠在肮脏的墙角,清楚地听着夏桓被殴打的声音。
夏桓看起来像个白瓷做的娃娃,只有碰一碰、捏一捏他,才能知道他的肢体如他的心地一般柔软。这么个软绵绵的家伙,被打的时候也只会发出一些软绵绵的声音,像是抽在棉花上的鞭子,不是很响亮,却闷闷地痛到人心里。
此刻,沈绍飞什么也听不到,但他清楚夏桓依然在受苦。与当年一样,煎熬,痛楚,怜惜,愤怒,然而无能为力。
他恨透了这种感觉。
几乎过了比永恒更漫长一点的时间。终于,黄璃出来了。
“他怎么样?”
黄璃直直看了他一会儿,嘴唇紧绷得像一条直线。沈绍飞心中咯噔一声,接着就惊讶地看到,她突然哭出来了。
“你怎么了?”
这个表姐一向独立自信,作为年轻有为的心理医生,她接触过无数案例,精神坚韧宛若钢铁,几乎令人怀疑究竟有没有泪腺。可现在,居然哭了?!
“眼睛里进沙子啦?”沈绍飞只能如此猜测。
黄璃伸出一只手,狠狠打了他一下:“如果我不是淑女,现在一定要给你一拳——卫生间在哪里?我去补个妆。”
沈绍飞揉着被打痛的肩膀带路,没有回避地看着黄璃处理妆容:“你赶紧告诉我,夏桓怎么样了?!”
“你不会自己去看啊。”黄璃烦了。
“他在睡觉。”沈绍飞皱眉,“别绕关子!”
黄璃画上最后一笔眼线,转身看着他。此时的她已完全看不出方才落泪的模样,严肃地告诫沈绍飞:“你做好心理准备,他患有选择性失忆。”
“我知道啊,我叫你来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吗?你说催眠可以让他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的。”
黄璃叹了口气:“不,你不知道。选择性失忆是一种自我保护,以防止过大的刺激对精神造成伤害。我没办法强迫他完全想起来,只能大概猜出他经历了什么。”
“这样就够了,告诉我!”
“沈绍飞,你跟他做爱的时候,真的从没有发现他对性怀有恐惧吗?”黄璃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沈绍飞沉默了片刻:“……一开始,是我逼他的。他有点不情愿,但我以为他是在害羞。”
“沈绍飞!”
黄璃从未用如此严厉又失望的语气叫过沈绍飞的名字。
“告诉我,到底是谁?!”沈绍飞毫不示弱,“有人欺负他了,对吗?是谁?!谁让他害怕成这样的?他昨天,你不知道他昨天——”
沈绍飞顿住了。僵硬的麻痹感从指尖一路窜到心脏,黄璃仅用一个字就让他动弹不得。
“你。”黄璃悲哀地看着他,“是你。夏桓是为了保护你,才强迫自己忘记了那段记忆。他从此对性产生了阴影,而你——你给他的回报,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夏桓这一觉睡得很香。
梦中没有悲伤,也没有遗憾。高中时候的他跟沈绍飞走在夕阳的余晖中,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
“明天我们要开运动会啦。”夏桓说,“这次我也参加了一个比赛项目呢。”
“是什么?”沈绍飞侧过脑袋,脸庞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夏桓的心跳得快了一些,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才回答:“走方阵。”
“这能算是比赛项目?!”
“当然算了!最后要评奖的。”
沈绍飞皱了皱眉:“我怎么没见过你跟着训练啊。”
“本来我没有合适的鞋子,是不能参加的。但昨天收到稿费,我买了一双白色的鞋,就可以参加啦。”夏桓解释,“体育委员说我跟在队列后面就可以,很简单的,不需要特别练习。”
沈绍飞皱了皱眉,想起什么,又强自压下:“我不管你交朋友,但你不许谈恋爱。”
“咦?”夏桓跟不上他的思路,呆呆看着他,“为什么?”
沈绍飞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快步走到了前头。两人一前一后默默走了一阵,沈绍飞突然转过身,将夏桓扯到路旁人家的篱笆边。
篱笆上爬满了蔷薇花,香气热烈而浓郁。沈绍飞在微醺的晚风中,咬上了夏桓的嘴唇。
这难以称得上是一个亲吻,他实在太紧张,只知道用牙齿啃咬,甚至很快尝到一点咸咸的铁锈味。好在夏桓呆得很,不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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