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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该知道这样的幸运不会长久。
完全忘掉了门口的玻璃碎片,宁思秦将琴盒随手放下,下意识地往卧室走。他脱了鞋缩到床上,随手扯过旁边的毯子来裹起身体,看着前方发呆,目光没有落到任何具体的事物上。
——又一次吗?又要来一次吗?
陈松茂的坦诚一向能够给他最大的安全感。从两人初始,甚至从陈松茂首先讲出自己的名字开始,他们两人之间的信息交流始终是不对等的——这一点宁思秦自己其实是知道的,他只是实在一直没有底气将自己过去的事情告诉陈松茂。但陈松茂仿佛毫不在意似的,仍旧对他袒露一切。宁思秦有什么不知道的,问了,他就回答。他袒露得永远更多,更深,深到让宁思秦嫉妒——敢于这样坦白的人,必定是从来没有在那样的深处,被人插过刀流过血。
但是此刻,陈松茂的坦诚却带给他最大的恐惧。以往不管是分歧、吵架、疑惑,陈松茂从来直言问起。如果这件事已经让他都开始隐瞒,那大约意味着,他已经不再将宁思秦当做值得坦诚的人来看了。那大约也就意味着再也无法挽回了。对jack他还可以尝试着挽回,可以给他发长长的短信或者facebook留言,哪怕放低姿态敲出那些恳求和辩解的词语的时候手指每一下按键都在他的自尊和骄傲上狠狠一击。可是陈松茂对他实在已经十全十美,找不出一点缺漏。陈松茂要来指责他,他甚至找不到争吵的底气。
或许陈松茂没有在查他呢?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就被宁思秦否决掉了。如果说他跟赵苏说起d市音乐学院的事情,还有得解释;那么陈松茂约见jack,又是怎样?他是知道的,jack已经回了国,交了新男友,找到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松茂原先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他们两个的朋友圈也都延伸不到英国,除非自己刻意去查,否则怎么可能找得到jack?
他在那儿心乱如麻地坐了好久,才想起来,翻出手机给陈松茂发短信:【今天有点累,我先睡了。】
陈松茂几乎立刻就回了:【身体不舒服吗?吃过晚饭没有?】
宁思秦看着屏幕上短短的两个问句,用力咬住嘴唇。这仍旧是陈松茂平素的细心体贴,但是此时他眼中看去,什么都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是在关心吗?他是真心的还是随口敷衍?他此刻已经相信了那些人的话,把我当做一个笑话看待,还是仍旧保有一些余地?
——所有这些想法最终归结成了一个疑问:我还有机会,让他相信我的解释吗?
☆、宁思秦番外2
第二天早上,陈松茂带着早饭来了。
宁思秦看着他吓坏了似的冲进卧室,看见他又大松一口气,将粥拎进来。哪怕是他已经足足用了一个晚上做心理建设,看见陈松茂的一眼,就足以让他的整个决心动摇:也许他还没有相信?也许他还愿意听我解释?如果我自己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是不是还有挽回的可能?
这是个很可笑、很无谓的希望,近乎侥幸了。他已经吃过一次这样的亏,总不该在同样的地方再跌倒第二次。但陈松茂是陈松茂,他是例外。宁思秦端起粥碗来的时候,里面的粥还是热的。他终于忍不住问:“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跟你说过,如果你主动打听我过去的事情,我们就分手。”
陈松茂的神情很迷茫:“记得。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向我解释。”
“如果我解释的事情比较……特殊。我解释的内容和一般的传闻不同,”宁思秦又问,“你也信吗?”
“我当然信。为什么这么问?我什么时候不信过你?”
你此刻就在不信我!宁思秦想。一股苦涩的愤怒突然无来由地冲起,他猛地坐直身子,逼近陈松茂:“那你没有自己查我在大学的事情吗?从来没有查过?”
求你说有!他的心里几乎在尖叫,在哀求。求你说有!求你还能对我坦诚!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像jack一样对我的人我不希望连你也仅仅凭借谣言就放弃我——
陈松茂脸色平静:“我从来没有主动查过你在大学的过去,我用任何事跟你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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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连你也仅仅凭借谣言,就放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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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陈松茂出门之后,自己也打了个车,去了省剧院。不是为了跟踪——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只等陈松茂什么时候跟他摊牌了。但他再也不想毫无准备的时候被曾经捅过自己的刀忽然再捅一遍——他希望知道,还有谁跟陈松茂说起这件事情,那也许就是三年前跟jack说起这件事的人。
他在省剧院门口,等了半个小时。终于,一个人走进了门口,隔着十米,宁思秦也能准确地认出他来。
卓华荣,难怪。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明明不在a市!
他掏出手机来就要给自己认识的那位负责人打电话,号码都拨到一半,勉强稳住自己,删掉了。他想了想,重新打了个电话:“请问你们那儿有一位卓华荣先生吗?”
“有的。您有什么事吗?”
“啊,他昨天开给我们的发/票出了一点问题,是你们后勤部的那位吧?你跟他说那张——”
“等一下。”对方果然打断他,“您是说卓华荣先生?卓越的卓?他不是我们后勤部的啊。”
“不是吗?那他是?”
“卓先生是z大师的助理啊,z大师下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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