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余檬找朗毓说悄悄话后的第五天左右,朗毓在麦田里把一颗棋子儿刻到了半成品的状态,打算第二天接着刻,与同学们告别时,发现余檬今天没来,大家只当她家里有事儿也没多想。
结果朗毓走到家门口前面的那条小路时,赫然发现小舅舅正和余檬站在树荫底下,听不清余檬说什么,反正小舅舅笑得挺开心。朗毓的脚步不自觉就放轻放慢了,走到近前时又看到小舅舅把什么东西递给了余檬,余檬接过去时惊诧地喊了声:“呀,真好看,这么大颗的珍珠我还从没捡到过呢!”
朗毓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哼,咳哼!”一连清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大。
俩人像是才看到他,小舅舅面带微笑地看了眼朗毓,又低下头看含情脉脉地看余檬,余檬倒是落落大方地说:“回来啦,今天放学够晚的,”说着还朝他挤眉弄眼,然后又摆摆手,“那咱们明天见。”又对小舅舅笑笑,才转身离开。
朗毓站在一边儿看着,见小舅舅一直目送着余檬的背影消失才若无其事地回家。心里不知怎么特别不舒服,特别不舒服!
他是个心里藏不住的话的,当天晚上睡觉前在炕上翻来覆去,终于没忍住问:“你干嘛送余檬东西?”
小舅舅闭眼假寐,没搭理他。
朗毓对小学生谈恋爱的事儿一知半解,虽然他没谈过,但是他们班上就有两对男女生互相喜欢,一见面就眉来眼去的让人腻歪。所以他问:
“你……你该不会喜欢余檬吧?”
他瞧见小舅舅在月色里的眉眼微微弯起来,嘴角也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虽然小舅舅没承认,可是他也没否认啊!
“喂,你得了吧!”朗毓不痛快地说:“你都多大了,她才一丫头片子,按辈分她还得管你叫舅舅呢!你这也太老牛吃嫩草了!”
说完又想起所谓的老牛吃嫩草其实是不存在的,小舅舅只比自己大两岁而已,而且就算讲辈分,小舅舅的辈分也不明不白。
他只是不能接受一直以铁石心肠和冷面无情而著称的小舅舅,有天会喜欢一个幼稚的黄毛丫头,并且还会给那黄毛丫头送东西、赔笑脸儿!他一想起那个画面就打心眼儿里恶寒,绝对不能接受!
这在他眼里简直是一种堕落!小舅舅怎么能变成那样儿?他对我一个形影不离日夜相伴的人都爱搭不理的,怎么能对一个屁贡献都没有的小丫头好?
“我不同意!”越想越憋屈、并且深深感觉到不平衡的朗毓在黑夜的炕头上恶狠狠地说:“你别想乱搞男女关系,你要再跟她不清不楚的……不对,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我们的兄弟情义,你这样是犯了江湖上的大不齿行径你知道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况且你还这么小,你学什么人家搞对象呀!我不同意!”
但是不同意也没辙,他头天晚上浪费了这么多口水,第二天放学时,发现小舅舅又和余檬站在小路口的树荫底下相视无言默默而笑,心想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小舅舅彻底走上为了女人赴汤蹈火犯傻充愣的绝路,从此那个英明神武的小舅舅就此跌下神坛,再也不是当初的他了!
而这两日一到放学就被胡愧槐单独叫走的余檬,心里也着实纳闷儿不已,俩人除了小时候共在一个学堂这点儿交集,后来连照面都没怎么打过。她不知道胡愧槐找自己干嘛,问对方,偏对方又是个哑巴,只会对着自己不咸不淡地笑,昨天送颗珍珠,今天又送块儿石头,倒是都很漂亮,可是为啥呀?
余檬琢磨了半晌,歪过头觑着胡愧槐的神色,对方确实很特别,尤其是被那双奇特的眼睛凝望时更吸引人的神思,叫人不自觉就盯着那双眼睛看。
“你……”余檬斟酌了一下,“是不是朗毓告诉你,我们在给老师准备寿礼,所以托我把这个东西交给老师的?”
胡愧槐心下恍然大悟,不点头不摇头,依然微笑如故。
“我会把这两样东西送给老师的,”余檬想了想,又说:“但是……你只听着就好,要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权当我没说。那个……我,”她是小姑娘羞答答面红心跳,“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以后别再单独找我了,我同学们这两天总问我你找我做什么,再这样下去他们会说闲话的。反正……谢谢你,那……咱们说定了?”
胡愧槐含笑点点头,然后带着几分无债一身轻的悠哉姿态晃回屋里,他可怜的小外甥正愤愤不平地对着作业磨牙,一见他回来立即摔摔打打地闹出动静,状似自言自语地骂道:“两面三刀!见色忘义!恬不知耻!”
蹦一个成语就摔一下课本儿,蹦完最后一个成语,见被骂的对象靠在炕头两耳不闻天下事,完全把自己当空气,便转过头决绝地撂下句狠话:
“我没有你这样的小舅舅!我再也不跟你玩儿了!”
胡愧槐拿书盖住脸,遮住了他洋洋得意的笑容。
☆、第十七章
胡愧槐没想到的是小外甥的气性很大,而且还挺有说到做到的架势,一连三四天都不跟着自己去海边儿,要是把他拖到院子里练功夫,他也是装模作样地糊弄几下,然后丢下几个极其轻蔑的斜眼儿,扭头回屋不再理他。
气就气吧,胡愧槐也懒得哄,船坞的事情既多又杂,他们新引进了两艘潜艇,奔福负责船坞里一切电子机器上的编程,他需要负责机械修理和驾驶,还要和朗太辉轮班跟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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