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说不到一处,便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玉罗刹一怒之下摔门而出,很快就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他运起轻功,行至一处人迹罕至的梅树林里才停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其实白锦说的是对的。
他如今的状态很不对劲,易怒易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浮躁也越发严重,且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教众们只觉得自家教主越来越喜怒无常,那片白雾中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也越来越阴森可怖,便越发对他敬畏起来,将他视如鬼神,畏畏缩缩战战兢兢,叫他很不痛快。
高处不胜寒。
到了他这个修为的高手,都是很少有朋友,也很少有对手的。
玉罗刹便越加执着于他唯一的血脉,唯一的亲人了。
西门吹雪。
可就在今天,他才猛然意识到,他唯一的儿子其实也离他很远。很远很远,一颗心更是完全偏向了他师父,反而完全不将他这个亲爹放在心里了。
父子相认,简直可算是困难重重。
这要如何向儿子坦白他的身份,坦白西门吹雪少教主的身份?
玉罗刹甚至有些阴暗的想,若是西门吹雪不肯认他这个爹,待他百年之后,他的西方魔教、他的一生心血恐怕就要拱手让与别人了,与其如此,还不如亲手将西方魔教一寸一寸拆个干净,碾碎成粉末,让所有窥视它的人也跟它一起陪葬。他玉罗刹的东西,要么留给他自己的血脉,要么就彻彻底底的,由他亲手毁个干净!
有什么东西悄悄靠近了他。
灰白的雾气不知何时笼罩了这小片天地。
白雾中,一只手猛然伸出,准确的一把掐住了来人的脖子。
毛茸茸的。
玉罗刹一愣。
雾气迅速散开了。
玉罗刹的手上抓着的,正是一只漂亮的白鹤,白鹤纤细的脖子正被他捏在手里,“偷袭”他的白鹤发不出声音,只能扑闪着翅膀挣扎个不停。
……不是水潭那边的鸟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玉罗刹挥手将那只白鹤扔了出去。
“滚。”
寻常的鹤让玉教主这么摔了一下,就算没有当场摔死也定是要摔残的,可这只鹤却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活蹦乱跳的扑腾着翅膀迅速遁走了。
邪门。
玉罗刹想。
赶走了一只倒霉的鹤后,原本人迹罕至的梅树林忽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景明带着几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脚步匆匆的端着盆花走过了这里。她乍一见到玉罗刹,也是吓了一大跳。
她立刻屈膝道:“主上。”
后面的小丫头们被她教导的很有规矩,纷纷有样学样的拜倒。
玉罗刹兴致不大的摆了摆手,“不必了。”
这副排场若是让西门吹雪看见了,必然会引他不喜,玉罗刹自嘲的笑了一下,正要离去,景明却道:“庄主方才命春和为主上打扫出了一个干净的院子,主上是否要去看一看?”
玉罗刹闻言停住脚步,扭头看着景明,只看到她温顺的低垂下去的头颅。
她是玉罗刹亲自挑选出来照顾少主的侍女之一,与身怀武功、又在石观音一事中立了功的春和不同,她只是个不通武艺的丫鬟而已,却因为模样好看,做事仔细嘴巴又紧,便被安排在了教主身边端茶送水,且奇迹般的在喜怒无常的教主眼皮子底下安安稳稳呆了五年,也算是在玉罗刹面前混了个眼熟。
她没有武功,不会医术,字也识的不多,也没有春和聪明机灵,唯一的优点就只是安分,安分的非常彻底。可这唯一的一个优点,却足够她在玉罗刹跟前活的很好了。
人人都道教主喜怒无常,但其实只要她足够安分,足够忠心,玉罗刹也不会无缘无故苛待属下,至少玉罗刹看景明还是很顺眼的,等到为儿子挑选侍女的时候,就特意挑了她赐名景明,跟心腹春和一起踹到万梅山庄去了。
景明对玉罗刹又敬又畏,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畏惧逐渐褪去,到如今也只剩下了敬重和感激。她感激玉罗刹让她脱离了罗刹教,在万梅山庄安安稳稳的活了这么些年。
心情好了一点的玉罗刹勉强转了回来。
他问:“手上拿的是什么?”
景明温顺的回答:“是老爷吩咐婢子好好照看的花儿。”
“白锦?”玉罗刹脸色古怪道:“这不是仙人掌么?”
景明点头道:“是。老爷说,这盆仙人掌叫白小春,是老爷新认的女儿,要我们好生照看。”
玉罗刹:“…………”
他顿时觉得跟白锦置气的自己简直蠢透了。
他挥一挥袖子,“行了,去吧。”
“是。”
景明几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了,玉罗刹背着手,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他身后的一棵梅树上,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一个白衣剑客,还有一只掉了一簇毛的白鹤。
白锦带着爱鸟从树上一跃而下。
“听说你欺负它了?”
白鹤很怂的躲在白衣剑客身后,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警惕的瞅着玉罗刹,生怕他又暴起伤鸟,它不安的扇了扇翅膀,又用尖嘴咬了咬主人的衣角。
玉罗刹嘴角抽了抽:“……它跟你告状了?”
白锦嗯了一声,眼神温柔的揉了一把隐雪的脑袋,“乖,他不打你了。”
玉罗刹的视线一扫到藏在他身后的鹤,白鹤就赶紧把头埋在白锦的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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