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赏点别的吧!”陆臻笑呵呵的。
哦……夏明朗心中发软,眼角的余光掠过房间上那一方小小的玻璃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徐知着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夏明朗伸出手握住陆臻修长的脖颈,轻轻地,一点一点的弯曲手臂,将他拉向自己,陆臻控制不住平衡,悄悄放下一边膝盖。他们慢慢地接近,彼此凝视,直到距离让视野模糊,近到看不清那彼此脸上半凝结的血口与伤痕。
夏明朗最后看了一眼门外,闭上眼睛,吻住陆臻的双唇。
宁静的吻,厮磨着,双唇温柔的挤压在一起,舌尖轻触,呼吸平缓,却不愿放开。
“别这样!”陆臻摩挲着夏明朗脸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夏明朗自嘲地笑着:“现在说什么好不好。”
“真的!”
“我就是有点难受,一次四个,可能还不止,还有那么多伤的残的,我没见过大世面,第一次,有点受不了,你让我呆会儿,就好了。”
“那也不全是你的错。”
“其实不应该是这样的,可以更好,不用搞成这样的。”
“总是有人会犯错,这么大的事,牵扯这么多方面,总会有人犯着错,不可能没有失误,现实怎么可能没有失误……”
夏明朗沉默下来,看着陆臻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微笑起来:“没想到,反而是你比我们都冷静。”
陆臻微微一愣。
“你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夏明朗的眸光微微地颤动着,有些迷惑,又似乎是神往的。
陆臻也有些诧异起来,是啊,好像从头到尾,刚刚发生那么多事,那么多可以气愤发火,拍桌子骂娘的事,他为什么一点也不激动。那甚至不是被刻意控制出来的平静,表面上不动声色而内心澎湃;不是的,他不是这样,他真的就是那么理所当然地接受着目前全部所有千疮百孔的现实。
为什么呢?
陆臻陷入思考。
“别想了,你这样挺好的,这时候也幸亏有你在。”夏明朗把陆臻拉起来,心里被某种饱涨的柔软的感觉所充满。
“你怎么什么都挺好的?”
“你怎么样我都会觉得挺好的。”夏明朗有些放松地笑了,弯腰拍了拍陆臻腿上其实已经不可能被拍干净的尘土。
“我在想,可能是我早就预料会这样。”陆臻摊着手掌:“所以目前发生的所有的事我都不觉得意外,我对他们没有过期待,所以不觉得被冒犯,也不会生气……”
“是啊,反正你所有的火儿都冲我发光了。”
陆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是因为我对你有太多的期待。”
“真的啊?为什么?你那会儿都不认识我。”夏明朗诧异了。
“我对你一见钟情!”陆臻一本正经地。
“我真荣幸。”夏明朗点了点头,难得像个绅士的样子。
夏明朗重新整理了自己,穿着最简单的t恤和长裤,擦干净了脸上和身上的血迹,把浸透了鲜血和汗水的作战服提在手里,他现在看起来神情安定,眉目疏朗,那种从容不迫的味道再一次回到他身上,在每一个微小的细节中流动着。
他看着陆臻说道:“走吧,带大伙儿找个地头睡觉,都挤在这儿,房都快给拆了。”
陆臻只觉得欣慰无比,他就知道,他的夏明朗会永远站立着。
行动队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勒多港,不过按照惯例夏明朗必须要接受柯索的监管,并由他们解决一切食宿问题。夏明朗向柯索提出两个要求,第一要有空调,第二干净点儿。就这么简单的两个要求在此时的奈萨拉居然还成了个难题,最后柯索派人清空了军用机场旁边的一个接待所,把夏明朗这一行人给安置了进去。
刚刚在医院因为医疗安全的需要有军方管制,闲杂人等一时半会儿钻不进来,这会儿到了驻地各路人马纷至沓来。
然而柳三变是处理庶务的能人,陆臻是应付交际的好手,夏明朗于是理直气壮地当起了大爷,目不斜视地从人群中走过,把自己关在了房门之内。
一场大战让战士们彼此间的感情都深得要命,但凡是还能动弹的都不乐意呆在医院里,哭着喊着要一起走,柳三变自然心软。最后除去几个必须要留院的战士,小伤小病的全领走,只是从医院要了几个医生护士带上药品跟着。
而陆臻那方面,大使馆、武官处、喀苏尼亚军政各方再加上各国记者差点儿把他直接给淹了,陆臻换了身衣服出来礼貌地敷衍着,等他脱身回屋,已经是太阳升起又落下,又一天的日落西沉去。
陆臻从餐厅带了一份食物回房,进门才发现夏明朗一直没有睡,房间里烟味浓烈得好像失了火。夏明朗神色肃穆地坐在桌前,失陷那片沉郁的金红色晚霞中。
十六、
陆臻从餐厅带了一份食物回房,进门才发现夏明朗一直没有睡,房间里烟味浓烈得好像失了火。夏明朗神色肃穆地坐在桌前,失陷那片沉郁的金红色晚霞中。
“怎么了?”陆臻诧异道。
夏明朗指了指桌上:“刚刚写的,看一下。”
陆臻唤醒军用电脑,草草扫了一眼开头,笑道:“难得见你这么积极地写报告。”
“难得的确有得写。”夏明朗疲惫地按着眉心,他很累但是睡不着。
陆臻把吃的塞到夏明朗手上,推着他去洗澡,将报告拉到第一行聚精会神地看下去,慢慢地,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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