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似乎都已经把一个月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而简明澈也没有再在他跟前提方林汉或者方俊乾,但简明澄知道他们仍然在交往。
开学前一天,简明澄和简明澈一起去看一场油画画展。据说这场画展光筹备就是整整一年的时间,展出的都是当代青年艺术家具有拓展性、实验性的最新写实作品。青藤市美术馆是全国巡回的第二站,之后还将相继于其他美术馆进行展出。
简明澈看见一副画着一个正在读书的青年的油画,非要把简明澄拉过去看,说:“你看这个!这个人像不像你?”简明澄被她弄得啼笑皆非,不过认真看画上的人,倒真有那么几分像是沧桑版的简明澄。
画中的青年坐在一张书桌前,面前只一杯水、一本书,右手握着一只钢笔,穿着上个世纪的无袖拉链外套,里面套着一件军绿色的毛衣,背后书架的老木头色泽沉重。青年的眼睛也定定地看着前方,似乎在你看他的同时,他也正看着你。
简明澄的视线和画中的青年错开,落在他背后书架的照片上。长发女人抱着孩子,但却看不到五官。画家是出于何种目的故意不画出女人和孩子的五官呢?仅仅是想要突出作为主体的青年吗?
简明澄正这样想着,忽闻得一边传来人群的骚动声。两人闻声往一边看去,就见人群簇拥中渐渐让出一条路来,周围还不停有人举起手机拍照。看到竟然还有人开闪光灯,保安人员连忙跑过去制止,维持画展秩序。
简明澄一愣神间,简明澈就已经跑到人群外围,她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他也拉不住。他静等她看完热闹回来,这时就见人群中终于走出一个人,那张脸感觉像是有点儿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看到过。他不以为意,却在看到紧随着这女人出现的男人的时候一愣。
顾恩重很有绅士风度地护着宁璐来到画作前,再熟练地微笑着跟周围的人点头致意。他们这一次来看画展并没有惊动任何媒体,也并不想大肆宣传。
“就像不应该在战争死难者纪念馆前微笑着拍照一样,我请大家也不要在这样的画作面前拍照。”宁璐微微弯下腰对周围的人这样说。
人群有一瞬间的尴尬和寂静,保安趁势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美术馆允许参观者适当拍照,但禁止闪光灯,请大家自觉遵守规则,维护参展秩序。”
宁璐所说的画作,名字叫做“盲女”,但画中女子的眼睛却并没有失明。展示牌对画作的主题有简短的介绍,说明这是一位佚名青年画家的作品,所画的乃是一个深山村落里被拐卖的妇女。妇女怀中抱着她裸身的孩子,但孩子的眼睛却没有眼珠。
简明澄远远地看着,只觉得有些心惊。难道画家都喜欢在人的眼睛上做文章吗?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过去打声招呼,说起来自己和顾恩重那奇怪的交集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如果自以为熟络地贴上去,未免让人看轻。但若是什么表示都没有,似乎也不太妥。
踌躇间他只是站在原地,而简明澈站在人群外围,心脏兴奋得虽然快要跳出来,行动却很胆怯。她看到顾恩重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一瞬间紧张得低下头,捂着脸小跑回简明澄身边。
她极力抑制着兴奋,脸颊却通红,眼睛也发亮,压低声音对简明澄说:“那是顾恩重啊!那真的是顾恩重啊——”
简明澄淡淡地点点头:“嗯。”这时,顾恩重的视线正好和他撞上,简明澄微微弯起嘴角向他点点头。相比起来,对与这次的不期而遇,他倒比顾恩重显得更加从容。
简明澈一手捂着脸,一手拉着她哥的袖子,背对着那边说:“怎么办、怎么办?他有没有往这边看?你说他有没有认出我来?毕竟那天晚上我都没敢抬头看他……”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来,说,“哥,你能不能去帮我要个签名?”
她表情凝重,倒好像要他答应的是一件什么天大的事。简明澄嗫嚅两句,但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他问:“签在哪儿?”
简明澈表情极其认真地想想,赶紧打开挎包翻找,却越翻越着急,最后简直要急得哭出来。她现在很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养成随身带纸笔的习惯。
简明澄见她这番模样,叹一口气,说:“在这儿等我。”
顾恩重注意到简明澄的离开,下意识地迈出脚步想跟上去,这个时候却听见旁边的宁璐说:“谢谢你这次来陪我看画展。”
顾恩重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两人素有交情,见外的话自然不必多说。
不一会儿,简明澄拿着纸笔走上前来,审慎地说:“顾先生。”顾恩重和宁璐同时转过身来,他说,“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第10章 如画中灵犀
顾恩重一挑眉,脸上倒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他伸出手来接过纸和笔,站在不远处的简明澈看到这一幕,简直要兴奋得叫出来。
顾恩重的字倒写得很认真,没有龙飞凤舞,中规中矩。简明澄接回来,冲他一笑,说:“我妹妹很喜欢你——”他随即想到这一点顾恩重其实再清楚不过,于是赶紧说,“其实她大多数时候还是很知道分寸,你看她现在胆子小得连签名都不敢过来要。”
顾恩重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简明澄察觉到他的冷淡,也没有再说别的话。他想,或许自己出现得并不是时候。
这时,顾恩重侧过头跟身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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