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反应很快:“我什么也看不见。”
萧泽又问:“昨晚摸我脚干什么?”
林予回答:“其实我有一个梦想……我想攒钱开个盲人按摩店。”
“是攒钱还是骗钱?”萧泽嘲讽了一句,翻身下床进了浴室。林予舒了口气,刚才可真是吓死他了,差点就要露馅。
陪着孟老太吃过早餐就告了辞,林予背着自跟萧泽走了。他坐在吉普车的副驾上一动不动,总担心对方半路停下把他踹出去。
萧泽单手握着方向盘,也不说话,看得出来不高兴,但看不出来是一分不高兴,还是十分不高兴。
林予双目无神:“表哥,你的店在哪啊,附近有公园吗?”
萧泽回道:“有,还挨着市公安局,你作案小心点。”
林予干笑:“表哥你真幽默。”
萧泽没骗人,那栋带阁楼的二层小楼位置不错,周边好几个大单位的宿舍,环境好,治安也好,警察见天牵着两条大德牧巡逻。
终于到了,林予小心翼翼地开门下车,握着导盲棍跟在后面,走上台阶后乖乖地站在盲道上,带着初来乍到的无措。
萧泽已经掀开了卷闸门,一阵子没来,门上被喷了涂鸦,他扭头见林予傻乎乎地站着,说:“过来吧,直走。”
“嗯!”林予的戏从早上睡醒就开机了,他按照萧泽的指示直走,走了三步后便放缓了速度,因为玻璃门还关着。
萧泽说:“一直走,不用停。”
周围没什么人往来,层叠的大树叶子遮天蔽日,二层楼洋气又可爱,玻璃门干净得闪着光。林予带着微笑咬着牙,直愣愣地往前走,面不改色地对玻璃门来了场碰瓷。
脑门儿磕得红了一片,操他妈了真是。
萧泽揣着裤兜看戏:“不好意思,刚刚忘了开门。”
“没关系,我头硬。”林予摸索着推开门,导盲棍在木地板上留了一连串的音符,他站好,从里面的小兜中拿出了一卷纸币。
“表哥,我这儿都是散票,你数数,当我的房租。”
萧泽倒是没想到:“你要给我交房租?”
“嗯,我姥姥和你姥姥是故交,但说到底没有亲缘关系,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不能白吃白住。”林予面色诚恳,紧紧地攥着那一卷钱,“我看不见,也不知道收钱的时候有没有被唬弄,暂时就这么多。”
满室静,只有彼此淡淡的呼吸,萧泽知道缺德玩意儿未必有张作恶的脸,但面前这张恳切真诚的面孔却着实让人硬不下心来。
他接过钱又塞进林,嫌弃道:“块儿八毛的,你以为做公交车呢。”
林予盯着萧泽的胸膛,眼睛一眨不眨:“那我打工,我虽然看不见,但是耳朵特别好使,可以看店。等楼上楼下熟悉了,我还能打扫卫生。”
萧泽心想,不等你熟悉就滚蛋了。
一楼是书店,二楼是住人的房间,林予还以为自己以退为进的苦肉计挺成功呢,结果被领到三层的小阁楼后彻底傻了眼。
冬冷夏热的小小一间房,半边还是倾斜的,跟被削了似的。他立刻闷出了一身汗,装作好奇地问:“哥,这儿怎么这么热啊?”
萧泽回答:“晚上就凉快了,这儿安静,方便你联系天上各路神仙。”
林予点点头:“谢谢哥。”
脚步声远了,萧泽下楼去放行李。林予关上门气得直蹦,然后把包甩到了墙边的单人床上。他蹦上床仰躺着,盯着被削了一半的天花板开始絮叨。
龙生九子,只有他流落凡间被二百五欺负。
脑门儿还疼呢,还住这桑拿房……
千万别让他算出来姓萧的是什么命数,算命男孩儿路子野,绝不会轻易把对方原谅!
可真热啊。
林予觉得屁股底下硌得慌,动了动掏出来他的残疾证。证件是假的,因为同样算得准的话,瞎子会更让人觉得神,而且残疾人属于弱势群体,城管赶人的时候不会太凶。
所以他就先这么装着吧。
关了许久的店要开始营业,萧泽准备把一楼收拾布置一下,窗户边有单人沙发,他让林予坐在那儿擦书皮,自己整理其他的。
“哥,我摸着书皮都皱巴了。”林予拿着一小块布,“都是旧书吗?我有两本《笑话大全》,也搁店里卖了吧。”
萧泽重新摆了摆书架的位置,浑身汗水淋漓:“给我讲个笑话。”
林予随便想了一个:“朋友向我抱怨,上班迟到被扣了奖金,车子还撞了护栏,钱包又丢了,至今还没搞过对象,简直一无是处。”
萧泽面无表情。
“我安慰他,”林予还有半句才讲完,但是自己先乐了,“你怎么会一无是处呢,你是处男啊!”
林予抱着一摞书笑歪在沙发上,整个人被外面洒进来的阳光笼罩着,像一幅暖色调的油画。萧泽抱臂靠着书架欣赏,半晌过后幽幽问道:“表弟,你还是处男么?”
笑声戛然而止,林予面上的阳光迅速变成了火光,他甚至还出了点汗。情急之下拿手里的抹布擦了把脸,尴尬地回答:“表哥,我今年才十七。”
萧泽故作忧愁:“眼睛又看不见,以后可怎么找对象啊。”
林予利落地回答:“表哥,你现在可能不信,其实我不是普通人,所以这些七情六欲都妨不了我,姻缘什么的无所谓。”
“是么,你不是普通人?”萧泽突然觉得有这么个弟弟解闷儿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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