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真沉默了一会儿,在图边写:“是一个在过圣诞的爱斯基摩人。”
傅尧也安静了,勉强给两个人找了台阶下:“对不起,原来是抽象画。”
顾真闻言,反而又瞪了傅尧一眼,不再跟他交流了。
他们的这次旅行,本也没有行程计划,两人先在大阪住了两天,傅尧去租了台旧敞篷车,很厉害地说要带着顾真自驾。
第一天夜宿东京,顾真洗澡时,傅尧出去了一趟,回来给他带了一盒糖。
顾真看着那个质朴的糖盒子,给傅尧写:“这是什么?”
“据说吃了可以调解声带,唱歌更好听的糖,”傅尧说,“你尝一颗。”
顾真吃了一颗,品味了一下,眉头就皱起来了,写:“太难吃了。”
傅尧就也倒了一颗吃,糖除了酸没别的味道,品完两个人呆坐一会儿,顾真给傅尧写:“你怎么还不洗澡?”
顾真还是不说话,但傅尧没有放弃,他又按着顾真,不顾顾真的反对,往顾真嘴里塞了两粒糖。顾真苦着脸吃完了,傅尧才进浴室。
洗了澡出来,傅尧问顾真:“怎么样,能说话了吗。”
顾真正在用手机编曲软件写歌,闻言把手机放下了,拿起平板,写:“毫无用处。”
“糖还不便宜呢,”傅尧有上当受骗的感觉,“两百一瓶。”
顾真写:“日元?”
“人民币。”傅尧贴过去想亲一下顾真,被顾真推开了。
顾真很嫌弃地写了两个字送给傅尧:“凯子。”
他们漫无目的地地往北开,经过很多座山与湖,前一天不知道后一天会住在哪里。
傅尧的工作没办法完全脱身,有几次在半路上接到了紧急的电话,傅尧又不敢让顾真开车,便停在路边办一会儿公再上路。
顾真问了傅尧几次,什么时候回家,傅尧都没有给他答案。
如同亡命天涯一般的生活太自由开心,顾真贪恋些快乐,有时想要开口劝说,最后还是默默地拉住傅尧的手,同他一块儿走。
自驾第二周的一个晚上,傅尧估错了行驶时间,到了夜里十点,两人还在盘山公路上开,顾真倒是很高兴,打开了收音机,里头在放最近美国很流行的一个嘻哈歌手的音乐。
伴奏的鼓点很强烈,叫人想要随它左摇右摆,想站到旧皮椅上,展臂迎风。
傅尧打开了车篷,隆隆的风声立刻响起在顾真耳畔,呼吸间都是凉意。
夜间山风绕过挡风玻璃,呼啸而过,丝丝缕缕拍打在他们脸上。
他们进了一条隧道,又钻出来,绕过了一座在山顶上的水库,才开始往下开。
顾真盘腿坐着,看看傅尧,又看看外头。
傅尧认真地跟导航开着车,没跟顾真说话,顾真耳朵里灌满了风声与音乐,别的什么都听不见。室外气温近零下,天黑路远风这么大,顾真的心却要沸起来了似的,冒起腾腾热气、茫茫白雾,直要蒸上云霄。
他们在凌晨抵达了顾真订的带私汤的民宿,顾真很高兴地泡进水里,让傅尧下来,傅尧怎么都不愿意。
最后傅尧真的下水了,过了一会儿,顾真却红着脸给傅尧抱上岸了。
到青森这一天,太阳特别好,阳光穿过冷的空气,照在过路人身上,也照得灰黑色的柏油路闪闪发亮。
他们中午到酒店,睡过午觉后,顾真想上街去走。他最近拍了很多照片,发在社交软件,定时监督顾莘有没有给傅尧点赞,可以说是非常充实非常忙碌。
路过一家乐器店时,傅尧突然停下来了,顾真被他拉进去,看着傅尧买了音箱、话筒和电吉他,就觉得大事不妙——可是又不好立刻逃跑,那样显得很没有气质和担当——只好跟着傅尧来到街边。
“我给你唱首歌。”傅尧说着,把乐器店送的装音响的大箱子放平了。
顾真在平板上写:“别在路边吧。”
傅尧没理他,兀自打开了箱子。
傅尧还是和以前一样,特别不怕冷,穿了一套灰色的卫衣,和裹着大袍子的顾真像两个季节的。傅尧个头那么高,头发小半个月不理,长了一些,手里拎着一把电吉他,看上去像个沉迷乐团的大学生。
他站在路边,把话筒立好,开了音响和电吉他,试了试音,随手弹了一段和弦。
有路人被傅尧的长相吸引了,站过来围着他们看,还有人给他鼓掌。
顾真立刻就想走,被傅尧一把抓了回来,威胁:“站着。”
顾真只好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了。
傅尧第一次在顾真面前唱歌,他弹响吉他,唱了一首顾真在malibu时很爱听的乡村民谣。傅尧音调很准,但水平是很普通,或许是因为傅尧和顾真都好看,路人也都没走,静静听傅尧唱。
“ive been to o hell,
“ive been to vegaod know note like you babe
“i love you han you will ever know.”
傅尧唱得特别认真,像小时候顾真班里最喜欢上音乐课的那个小胖子。
顾真想着就笑了,想说逗他开心也不用这样豁出去,傅尧已经唱完了。路人都给傅尧鼓掌了,顾真拉着傅尧,不好意思再用平板写字,觉得那样好像太过敷衍了,便拉下了口罩,用口型对傅尧说:“回去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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