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啸到了吗?打他电话,打他经纪人电话……让他到场,他必须到。”
“谁问的?哪家管你要红包?……老子放片子从来不给红包,你就跟那人说,他们稿子爱发就发,不想发就甭发了!”
章绍池声音有些哑,喉咙里带着烟火气。
手指偶尔抖一下,抖落一地烟灰。
认栽吗。
败了吗。
不能认栽的,也绝不认输,从来不会让旁人白看自家笑话。嘉煌家大业大,做几个电影,搞几次首映典礼,他还是耍得起的,绝对比什么金凤凰节金乌鸦节更为隆重气派。
章总办公室里,对面儿沙发上,坐的就是裴琰的老妈徐绮裳。
两人对坐一早上了,瞪着对方,相对无言。
今天这场首映典礼,就安排在嘉煌公司大楼对面那条街的首都剧院,剧院门口结彩造势,铺开三十米红毯迎接明星嘉宾。剧院的正面,同时还立着很高的一座广告牌子,上书“著名京昆表演艺术家徐绮裳女士从艺四十载个人专场”字样,徐贵妃的带妆巨幅彩照惊艳夺目。
白天是嘉煌的电影首映,晚上就是徐绮裳女士的个人专场戏曲演出。
剧场大厅里堆满了花篮,其中就有章总送上的两个大花篮,祝贺徐贵妃演出圆满成功。都是自己人嘛。
就前两天,徐绮裳也亲自上门去找她自己人徐绮跃了。人去楼空,徐老总在京郊的别墅大门上了锁。
好几拨被坑了前来要债讨钱的债主,都已经来过了,把别墅大门都砸出一个坑。一层楼的玻璃全碎,被喷了很多红漆,大门口还堆着好几个大花圈……
徐绮裳气得快要呕血。
她围着别墅转了一圈,找不到罪魁祸首,正好门口还剩半桶红漆,她拎了桶子跨上一楼窗台,把那桶漆泼了进去,结结实实地泼到客厅里那价值不菲的进口大转角皮沙发上。
……
裴琰推门进来,找到章绍池,也见着自家老妈。
徐绮裳眼眶微微红肿,还没上妆眼就肿了,一看也一夜没睡。
“妈,回去休息呗,晚上您还演出呢。”裴琰说。
“哪还顾着演出,我也难受。”徐绮裳说。
“妈——”裴琰小声说,“对不起啊。”
“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 徐绮裳更加难受了,不能忍儿子被人欺负。
徐绮裳抬眼盯着章总,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章绍池你为什么就不早说?
徐绮裳说:“章绍池,你如果早说出来这些事,假若我早就知道,我绝对不让琰琰去参加那些打拳的比赛,打什么拳,这是要命呢?我也绝对不让琰琰进你的公司。你就瞒、瞒、瞒!”
“什么叫我的公司,”章绍池把燃烧的烟蒂攥进掌心,也瞪着一双发红的眼,“事儿是我一人干得?嘉煌姓谁的姓,不是姓徐吗?“
徐绮裳红着眼:“对,是徐绮跃干的,我不知道,我如果知道了我先抽他俩嘴巴然后再把琰琰抽回来跟我回家……坑谁不好你们专坑自己人、坑我的琰琰。”
“我坑他了么,你们家这是得了便宜卖乖么?”章绍池眼底一片暗潮汹涌,“琰琰现在红了,红得都发紫发黑了他,钱也赚了不少。红了你现在才说你后悔让他进这个圈儿,没红的时候都拼命想红呢。当初如果不是看在徐绮跃面子上我会拿整个公司资源去捧他吗!”
“再想红也不能昧着良心赚这个钱,不能害别人家小孩!”徐绮裳说,“我相信我的琰琰就不是那样的人,他就跟你、跟徐绮跃想得不一样。你们发你们的财我们娘儿俩走我们的路,为什么要跟你们搅合一起?”
“搅合一起脏了您裙子了?”章绍池冷眼道,“那场比赛怎么回事不也明摆着,还不是为了让你儿子能赢!”
争执时皆口不择言,伤害更深。说到底,谁都不能容忍被人背后捅刀。这一刀结结实实,让每个人都很难堪、不愿接受。
“妈。”裴琰叫了一声,阻止那俩人继续斗嘴。
都别说了。
这事的实情不用辩了,额日勒图也是“不够听话”,不听从老板的指挥赢哪场输哪场,不愿参与“做比赛”,所以被教训了。恰好那场比赛对阵对手还是徐老总的亲外甥,当然是要让老板的外甥赢啊……这件案情的初始脚本极其简单,就是让不懂事的小孩打输比赛挨一顿揍,没想到裴琰打拳那么凶,出手就致残了,就无法掩盖。
裴琰缓缓蹲下来,蹲在他老妈面前,垂下眼皮:“妈,出事确实也跟我有关,怨不得别人,是我干出来的事儿。”
徐绮裳眼眶立刻湿润:“是徐绮跃的责任,他最混蛋了跟你无关!”
“妈,”裴琰摇头打断徐绮裳,“说真心话,第一,不需要任何黑幕我能打赢那场比赛,我本来就能赢。第二,我当时真的不应该那么打,我现在特别、特别后悔。”
徐绮裳呆怔:“……”
母子俩几天不见,裴琰表情里也像换了个人,跟以前是不太一样了。
裴琰说:“我觉得,假若当时在场上打拳的是我啸哥,是庄啸那样的人,他就绝对不会把人一脚给废了。庄啸也打过擂台赛,他功夫比我高得多我给他提鞋都不配,他这么多年也没踢废了谁,他就不会那样办事……归根到底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知道错了。”
喊着仁义为本侠义为怀的口号时,不会想到这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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