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花泥没洗干净吧。”他毫不在意地说。
金灿灿的雏菊漂亮而娇俏,看了就让人心情开朗。他向梅谷要来一个花瓶,开开心心把花插上放在医馆的门厅里了。
第二章 有鬼
星期天是医馆的例行休息日。胡不成本来答应了梅谷帮她大扫除,但是他睡到将近中午才起床,如果不是胡妈妈担心他饿肚子把他叫醒,他可能会一直睡到晚上都毫无知觉。
精神上的时差感终于到了睡觉的时候。他已经连续好几天迟到,接待病人的时候也控制不住犯困,贺亭林问起来只能借口晚上玩得太晚,似乎又坐实了玩物丧志、屡教不改的劣性。
等他赶到医馆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从餐厅里飘出红烧肉的香味,让人食欲大开。梅谷脱下围裙,正好见到胡不成进门,气得鼓起腮帮子:“你不准吃,让你来帮忙,踩着饭点进来。好啊,活不愿意干还有脸来吃饭!”
胡不成诚恳地鞠躬道歉:“对不起小梅姐,我真的是睡晚了。只调了星期一到星期六的闹钟,今天没听到闹钟响,我就继续睡过去了。我不吃饭,没关系,你们先吃吧。”
“撒谎,狼来了喊了七八遍你以为还有人相信你吗?”
“算了吧,”坐在餐桌上的贺亭林开口:“不吃饭下午没精神干活。”
梅谷抱怨:“迟到本来就是他的错嘛。”
胡不成很愧疚:“师父,没关系,我不吃了。小梅姐说得对,迟到的确是我的错。”
但是红烧肉闻起来太香了,他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地叫。梅谷一个转身就噗嗤笑出来,把装好饭的碗呛地放在桌子上:“吃吧吃吧,你师父不舍得你,我哪里有胆子让你饿。”
胡不成看看她,又看看贺亭林。贺亭林吃饭的时候从来不发出声音,一手拿筷子,一手端着碗,细嚼慢咽地吃,仪态端正,目不斜视,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胡不成心想,他虽然个性严正,但对自己人总是很好,真是个让人有安全感的上司和前辈。
趁着打扫书房的时候,胡不成好奇地偷偷问贺亭林——
“师父,你以前是不是家里很有钱?”
“为什么这么问?”
“看上去像。”古人说得好,礼教高必然门第高。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学医?”
“因缘际会。”
胡不成把他当成一个闷葫芦,什么话都往里面倒:“我跟你说,我妈以前是不相信中医的。她三表哥的二婶家儿媳妇的小女儿就是看中医看出问题了,小孩子三岁的时候发高烧,当妈的一定要看中医,喝了三天药病情不减反而更厉害了,最少染上急性肺炎也没来得及救回来。所以听了这件事,我妈看病都直接上公立大医院拿西药吃。
我那天听到她在打电话,她们练太极的小姐妹一起在夸你:‘贺医生好潇洒,多看两眼就病好啦,省了拿药的钱呢’,啧啧,女人老是说男人不靠谱啦单纯啦,她们还不是也一样嘛,要是真花痴还好呢,都是假fēng_liú。”
贺亭林端正地坐在他旁边,手里翻着一本针灸图,并不搭话。
“我的意思是师父你影响力很大啦。你跟我妈说要多运动她最近就喜欢上练太极了,明显精神好很多。她们小姐妹们有个太极小组,每天早上到烈士陵园的广场上做早操,还像模像样买了一套衣服,头发扎成道士的样子。那天我发现小梅姐也有一套太极服,真的有用吗?”
“但凡运动对于强身健体总有一定效果。”
“师父,你和小梅姐是怎么认识的?”
“她来应聘,我看合适就留用了。”
胡不成心想,梅谷多能干多有本事,这说明贺亭林还是有识人能力的,既然如此,他怎么就看上了自己呢?他还想再多问几句,这次轮到贺亭林先开口——
“昨天让你看的脏腑概论,能记下来了吗?”
“嗯……看了一点……”
“好,那我问你,《类经图翼》上说心的位置具体在什么地方?”
胡不成支支吾吾:“心……心在……”
贺亭林抬起眼看他。胡不成本来就紧张,被他看得更慌了,脑子里成了一片混沌。只见贺亭林微微一笑,抬起手按在他的胸口,那只手的手心是凉的,像清晨的冷露点在心口,刚接触又化开了,胡不成生生打了个颤,汗珠直流,话都卡在喉咙里。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肺……肺管之下……”
手又往下移,“这里呢?”
“是……隔膜……隔膜之上……”
另外一只手绕到背后,顺着脊椎摸到一处停下:“嗯?”
“附着……脊之……脊之第五椎……”
两只手立刻撤了,做师父的满意地点头:“不错。”
胡不成心跳急躁,刚刚被摸过的地方全都血脉沸腾。只见贺亭林已经变脸似的收回了笑容,又是一副正经的老师模样。一物降一物,从来口齿伶俐的胡不成也有结巴的一天。
“下一个,宣明五气讲‘心主神志’,有什么理论依据?”
这是综合论述题,一道起码二十分。胡不成竟然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不急,慢慢想。晚饭之前能答上来就好。”说完,又去翻书了。
胡不成手上没有现成能翻的书,又没来得及做小抄,只能去找梅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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