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看他吃得这么鼓,不觉好笑,但嘴上还是关切地问他有没有事,需不需要找个客栈歇歇脚?
囫囵打了个饱嗝:“不用了。你们天府的东西真好吃,不知道你是怎么保持好身材的?”
“呵呵呵,”洪荒龙颜大悦,胡须一卷一伸,“吃习惯了就变得挑嘴了,一日三餐都要注意膳食平衡,每餐只吃七分饱,佐以蔬果茶饮消食。你要不要来壶龙井解解腻?”
那又是啥?
他们正说话间,面前一只神兽气呼呼地跑过街,速度太快刹不住,正跟囫囵撞了满怀。
“诶?我怎么撞上了一滩肉?”
吃饱的囫囵油水大,份量足,饶是体型比不过那神兽,还是硬生生将他拌得一个趔趄。囫囵心下一惊,这要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在天府出了交通事故,不知道洪荒会不会站在他这边。
被撞的神兽舔着膝关节,一身铜绿色的毛,末端全部打着卷儿,连头顶的角也是流畅的波浪形,细长的尾巴飘逸如风。他的脸长得跟洪荒很像,身上也自带一股香气。
只不过跟洪荒的花香不同——这家伙身上是饭香味。
“这么急,赶去鹊桥会啊?”洪荒打趣他,语气远比对别的神兽亲昵。
神兽听见洪荒的声音,笑得呲出两枚獠牙,“这不是洪荒吗?别提了,饕餮那混蛋有饭局不叫上我,我现在赶过去,兴许还能赶上宴席的尾巴。”
他倒没骗人,是真的急,也不顾腿上被撞乱了的毛,飞一样跑远了。
洪荒目送他离开,微笑着给囫囵解释:“他是我兄弟,貔貅。眼里只有饭,你莫怪他。”
囫囵哪敢啊,就是奇怪:“他是你兄弟,还愁没有饭局?”
洪荒哈哈大笑:“他跟饕餮是饭友,这两只特别能吃,能把一般的神兽家里给吃破产——所以谁家有宴席都不叫他俩,全靠他们自己发掘,然后上门吃喝。”
囫囵应该庆幸,如果刚才洪荒设宴被那两只发现了,那他连豆腐渣都没得吃。
另一只跟洪荒长得像的神兽,是他们出了城门,在沙场上遇见的。
黄沙漫漫,寒气逼人的冷兵器一字排开,长矛尖利,盾牌厚重,正中刻着一枚狰狞的兽头,兵器种类繁多,全都保养极好。爱斯瑞尔也有兵器库,不过他收藏的装备比起这些来要华而不实得多。这里的兵器,样式简约,色泽单一,只为杀戮打造。
在一排排兵器中间巡视的神兽,全身鳞片形状锐利,有尖尖的蝙蝠耳朵,尾巴高高扬起,擦过弯刀刃口,“嘁,心情不爽。喂,老龟!你缩回壳里让老子砍两刀!”
一只万年龟吓得不行,上了年纪龟壳钙化得厉害,哪经得住两刀!幸好他头脑还不老,眼珠一转,拿起一个红苹果扔给身旁的丹顶鹤。
“睚眦殿下不是喜欢玩飞镖吗?您拿飞镖射丹顶鹤头上的苹果怎么样?”
丹顶鹤一听这是要玩自己,全身羽毛竖起“你这老龟阴我!”万年龟本来跟丹顶鹤关系不错,但睚眦殿下生气的时候第一要事是保护好自己,为此把朋友推出去实在是下下之策。他一面给丹顶鹤顺着毛,一面安慰他:“没事的,我给睚眦殿下准备的飞镖没有箭头,前面是吸盘,不会伤到你的。”
丹顶鹤稍稍安心,慢腾腾挪到靶子前面。
可是睚眦完全没在听的。
他从武器架上卸下一柄巨剑,剑刚开了刃,削铁如泥。他提着剑,目光饥、渴地向丹顶鹤走来“真啰嗦,反正只要把红色部分砍了就行了吧......”
丹顶鹤噌地飞上天,惊慌大叫“睚眦殿下要砍脑袋,要砍脑袋啊!快去把刑天叫来!”
“哦呼呼呼呼呼~”一阵悦耳的笑声传来,洪荒和囫囵循着声音,向沙场另一头,残破的女墙上看去。原来看戏的不止他们两只。
一席尾羽,浩浩荡荡,沿着城墙蔓延下来。浮华的金色,在这腐朽倒塌的城墙面前,繁华尽显,尾羽末端膨起水珠形状的环,松石蓝和孔雀绿交替,像是猫妖的眼睛,发着惑人的光。她头顶的三根翎羽,随着她梳理羽毛的动作,优美地摆动着。
几根金色凤羽,飘飘摇摇落在城墙脚下。
“你这臭娘们!又在老子地盘掉毛!”睚眦举着剑冲鸾凤嚷嚷。
“哼!”鸾凤高冷地一扭头,拖着长尾巴施施然飞走了,化作天上一道金色晚霞,与华贵的天府是如此相称。洪荒与囫囵不知不觉看得入了迷。
一只青色飞鸟落在他们身后。
“不曾想殿下有如此雅兴,到这破落地方,只怕是风沙脏了您的玉体。”
洪荒反应出乎意料地大,转身一跃,贴近飞鸟身边。飞鸟羽毛靛青,娟秀婉约,虽不似鸾凤雍容华贵,气质却出尘脱俗,遗世而立。
她是一只精卫。
“不不不,小嵌你听本王解释......”那语气谄媚的麒麟是谁?囫囵不认识。
“解释什么?鸾凤艳压群芳,殿下您对她着迷,也是理所应当。”嵌嘴上说着“理所应当”,腔调却怪声怪气,恨不能将鸾凤生吞活剥。麒麟好说歹说,一会儿赔不是,一会儿满嘴思念之情。囫囵听出了门道,只觉自己全身通电,瓦亮瓦亮。
大概是因为天府里副本密集,神兽之间有千丝万屡的关系。囫囵这一天逛下来多多少少能感受到,热闹的不只是市集和街道,还有满溢着的人情味儿。
麒麟和精卫还在一旁腻歪,囫囵独自望着东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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