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鸾将手中寒梅图看也没看便递给秦峥,咬着后槽牙道:“嫂夫人劳苦功高,你再送嫂夫人一样礼物也是理所应当的。”
戚明珠听了周围人们的议论,又见吴鸾确实与那绣娘勾勾搭搭,此刻再无疑心,未等秦峥伸手,便笑容满面地接了过去,“这怎么好意思,又让国舅爷您破费了。”
扭头看向秦峥时,笑得越发娇俏,“官人,这个寒梅图和昨日的那个国色天香妾身都好喜欢,你说哪一幅挂在咱们睡房比较好?”
秦峥受宠若惊,“自然是国色天香好,与娘子你也更加相配。寒梅图虽也好,但太过清寒了些,放在睡房里容易扰了咱们的兴致。”
“哎呀,你个死相!”戚明珠娇嗔着在秦峥胸口上砸下小拳拳。
秦峥顶着一脸的血道子哈哈大笑,揽着小鸟依人的戚明珠扬长而去。
吴鸾看着他们相拥而去的背影,只觉得好似身在深秋,寒风卷着落叶飞舞而过。春熙楼的席面一桌十两银子,八十桌本是八百两,如今变成了两千八百两。
吴鸾再次坐到了绣庄内室的八仙桌前,轻车熟路地喝了一口加了干花的毛峰,感慨道:“多谢云姑娘款待,喝惯了,倒也觉得这茶中的花香别有一番滋味。”
能没滋味么?吴鸾腹诽,两千两银子就喝了两杯茶,他简直比皇上还金贵。
云裳又给吴鸾斟了一杯茶,“吴公子,小女子上次跟您开了个玩笑,我本姓顾,名云裳,是‘水佩风裳’之裳。”
“原来姑娘不姓‘云’。”吴鸾点头,随口道,“我说嘛!还是这个‘裳’字更配姑娘。”
云裳笑笑没有接话,哥哥说了不让她亲手取吴鸾的性命,她自是要听哥哥话的。如今面对吴鸾就好比对着唾手可得的果实却不能摘取,颇为烦恼。
更让人恼火的是这个草包国舅竟然还敢来骚扰自己,这不是鸡给黄鼠狼拜年么?看着却不能下嘴,他考虑过黄鼠狼的感受吗?
呸呸呸,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黄鼠狼了?云裳在心里暗骂,越发把火气迁怒到了吴鸾身上,真恨不得在茶里加点儿佐料,立刻送他上西天。
吴鸾自是不知在云裳眼里,自己就是一只肥鸡。他喝一口茶,看一眼云裳的眉眼,再喝一口,再看一眼,心中更加堵得慌。像又如何,终究不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二人各怀心事,少滋没味地喝了一壶茶,吴鸾估么着秦峥和戚明珠已走远,来日也好交代过去了,便起身告退。
来时的马车早载着那对“贤伉俪”走了,吴鸾也没再雇马车,一个人溜达着往回走。僻静的巷子里闪出一个人影,站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吴鸾本低着头,先看到那人一角素色的袍角,顿时心跳如擂鼓一般,直觉中是那个人,却又怕是空欢喜了一场,目光慢慢地往上抬,直到那人的脸。
云绝易了容,看上去眉眼平淡无奇,但是吴鸾还是一眼认出面前的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两人已经十几日未见,却好似过了十几个春秋,此刻巨大的欢喜仿佛是从天而降的金元宝,将吴鸾砸得蒙了头,一时不知所措,直愣愣地看着对方。
云绝冲他摇头,淡淡道:“以后不要再来绣庄了。”
云绝言罢转身便走。他也是不得已现身来警告吴鸾,今日他易了容来看望妹妹嫤如,想了解一下绣庄的境况。不料于人群中看见了吴鸾。吴鸾接连两日来绣庄,这不是自己上赶着找死么!
吴鸾却无法领悟云绝的担忧。只觉得云绝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很是纳闷,傻站着想了片刻,突然醍醐灌顶,难道云绝以为他来会姑娘,云绝他……他是吃醋了!
吴鸾心中慢过一阵狂喜,三两步追上云绝,在他背后解释道:“我并未怎样,就与那绣娘喝茶来着,她还放了干花在茶叶里,味道怪的很。”
云绝闻之一惊,回身一把握住了吴鸾的手腕,微凉的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焦急问:“可有感到不适?”
吴鸾看着云绝握着自己的手,只觉得呼吸都不畅快了,结结巴巴道:“有……有不……不适啊……”
云绝只当吴鸾是中了毒,另一只手立刻环过他的背,掌心贴在他的背心上,运功替他挡毒,这姿势就如同拥抱着他一样。
吴鸾激动之下,一把回抱住云绝,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云绝用真气在吴鸾体内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不妥,不解地问:“喝了那茶之后你哪里不舒服了?”
吴鸾拥着云绝,仿佛拥着尘世间最中意的瑰宝,迷迷糊糊道:“那茶香味太过浓郁,喝了觉得闹得慌。”
云绝一把将吴鸾推开,若不是顾念他不会武功,真恨不得再踏上一脚。
吴鸾以为云绝是生气他与绣娘喝茶,急得抓耳挠腮,“你信我,真的只是喝茶,什么旁的闲事都没有。我并未对那姑娘有意。”
云绝略琢磨了一下,知道是吴鸾误会自己的意思,却也不好说破。
吴鸾见云绝不语,还以为他仍对自己有疑心,跺脚道:“罢了,我跟你说实话。昨日秦峥那小子告诉我栖霞绣庄新来的一位绣娘有几分像你,我一时好奇便来看看。那姑娘一双眼睛还真有你的影子,我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也只是看看而已。我从没有过拿她做替代的心思。”
他上来拖着云绝,“你若还是不信,咱们就去找秦峥说清楚,是他肖想人家姑娘,拿我做冤大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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