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高台处灵堂大门外,还有一道障碍。淑妃见那负手而立,一言不发的男人,莫名令人胆寒,但想着她儿玄煊,还是打起精神故意道:“六皇子应该不会反对吧?”
玄绰连半分注意都未分给淑妃,只直直盯着那眉目精潋的人。
肖绯顶着那人的目光带着一众大臣稳稳踏上高阶,想朝灵堂中走去,而玄绰身边的侍卫领着人堵在门口,一时僵持不下。
“六皇子这是何意?”
这话是淑妃说的。而玄绰任旧盯着肖绯仿若审视。肖绯只瞧了他一眼便转开了目光。
“让他开。”玄绰下了声命令,轻描淡写好像混不在意,只是话中隐隐藏了丝嗜血的味道。
话毕,淑妃率先上前,似报复般推开刚才押着她的侍卫。那侍卫不忿的哼了声,拍拍衣襟退守一边。
待人进去了,肖绯这才上前,玄绰未动,两人擦肩而过的刹那,肖绯抬眼一瞧,借着高阶外朝阳的余晖,只觉身侧的男人高挑挺拔如穹山,一股喘不过气的压力让他加快了步子,待跨进门槛后,才感觉好受了些。
“开棺!”
随着那大侍一声高呵,沉重的棺盖仿佛发出雷鸣般的轰轰声。刚开棺,一股刲香随即弥漫出来,将灵柩围得水泄不通的众人后退一步,深怕沾染晦气。
肖绯未退,他上前扶着棺沿朝里看,入眼便见咸仁帝一张青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命了位御医前来试毒,那御医刚从裹布中抽出一根银针,便被止了住。
“慢着,”众人寻声望去,肖绯见不知何时,玄绰竟万般不敬的坐在高堂主位上,漂亮分明的掌中慢斯条理地正沏着茶,仿佛胜券在握的姿态。“国师,若是无毒,您当如何自处呢?”
“若是无毒,自是任凭六皇子处置了。”肖绯自信满满地说。
“是吗?”玄绰轻抿温茶,动作恰似慵散,但一双狭长凤眸异常绝决,一字一句,“那么,我要你一步步跪着到我面前低头认错!”
“......”话不要说太满兄弟!还有我才是你哥!跪你老子怕你折寿!肖绯心中不屑。然而他早就忘了,按君臣之礼玄绰的话并无错处,只是他早被宠惯了,忘到九霄云外不为过。
“好!”肖绯说。
众人未察觉两人间的激流暗涌,只是见六皇子这幅坦荡的模样,心里直打鼓,他们答应国师开棺也算是得罪了六殿下,到时候若真冤枉了人...那他们的处境...
这时高座上传来淡然的命令:“开始吧。”
那御医接到命令,点点头,这才竖起银针。银针被灵堂两旁的烛火蹙上红光,那御医在众人的围观瞩目下有些紧张,但还是用极好的医学素养完成了一系列检查。银针从舌尖的太双穴刺入
,随后一路向下是胃部的气穴、腰腹的府穴到最后下肢的神庭四脉。
小心翼翼地动作,是两旁众人屏住呼吸的迫不及地观望,仿佛是围观待产的妇人般。
待银针缓缓取出暴露于人前后,周围霎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跟着脸都白了。
只见那御医手中,映着烛光的细小银针上,通身光亮,一丝异状都未染上,仿佛连空气都沾不上去。
肖绯也凝眼看,状似淡定。但他身边的淑妃截然相反沉不住气有些急了,她是国师告诉自己陛下是被玄绰毒死的,但御医刚才检验的结果,若是中毒身亡的人那银针早便通体乌黑了,且那银针乃鎏银所制,不管多厉害的毒都能试出来。
但那银针不仅未变黑好像还更亮了,这结果如何不让淑妃焦虑?不过,淑妃撇了眼身边人,黄泉路有国师陪葬,她也不亏了!
而正立于灵柩边不知在想什么的肖绯潋眸精致,却有丝幽远。在旁人看来,便是一副震惊地颓然无言的状态。
“国师还有何话要说?”玄绰慢斯条理又添了杯茶,独坐高位,凤眸睥睨俯视。“跪下!”此话当是玄绰所言,茶杯嘭声撞于檀桌仿似叱咤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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