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林格抽了一口烟:“知道我名字做什么,告诉你是因为工作需要。”
“那以前的助理一般都怎么叫你的?”我有些好奇,也许之前的两个助理也都是知道他本名的,等于我白激动了一场。
他似乎愣了愣,想了想:“她们都叫我哥,你能这么叫我吗?”
我看着这个人,塞林格对我来说是偶像一般的存在,不是那种肤浅的偶像明显,在我的音乐世界和摇滚世界里,他就是精神偶像。我觉得叫不出口,只能尴尬地笑着摇摇头。
塞林格看我一眼:“我也不习惯非亲非故的人叫我哥,只是又没办法纠正她们。”
“可以叫林赛哥啊。”单叫一声“哥”是太过亲昵了,连名字一起叫就正常多了。
“都叫哥了为什么还要改口叫林赛哥?”
一缕白烟从指间飘向他罩在棒球帽下、略显冷感的眉眼,我细想了一阵才仿佛有那么点儿明白他的意思。
塞林格说话很直接,有时候会伤人,但他是个话很少的人,如果你一整天不和他说话,他也不会和你说话,除非他觉得有那个必要。乐队开会或者排练的场合,往往大家在那边吵个不停,他就豹子一样弓着背目光游离地看着他们,也难怪人们对他的第一印象普遍是“这个哥们有点酷”。
其实说酷不准确,甚至有点误解他了,很多看起来酷绝人寰的时刻,他很可能就是在发呆而已,偶尔打个哈欠,揉下眼睛,想点根烟时烟掉了,赶紧去接没接到,只得讪讪地蹲下去捡的样子都会看起来特别崩坏,特别孩子气(或者特别老头子)……
这一次石头哥和季诗前辈依然就歌词的事争执不下,塞林格看了看手表,忽然拿起鼓槌从左到右“咣咣咣”撩过架子鼓,这段帅爆的单手爵士鼓打完,全场都安静了。
他按住还在震颤的鼓面:“吵完了吗?”到了他觉得需要插嘴的时候了。
石头哥愤愤地道:“歌词不能这么改,太浪了,像什么话……”
季诗不赞同:“我觉得很好,爱就是要这么轰轰烈烈!”
阿岚从来是无条件站季诗那边的,所以季诗不管有理无理都能先获得两票,而这次队长李想站在了石头哥那边。二比二。
塞林格从石头哥手里接过歌词,扫了两眼,皱眉道:“什么身体灵魂的……不能这么改,小孩子听了不好,用这份吧。”
季诗双手捧着歌词不可置信:“这哪里不适合小孩子听了?况且我们的歌本来就不是唱给小孩子听的!”
“对啊,哪里不适合了?”阿岚在一旁附和,“赛英俊,你这话从别人口里说出来我还信,你这么污一个人……”
塞林格门推到一半转身:“你说得对,这个世界已经很污了,既然我们都污了……”其他人露出不敢苟同的表情,“好吧你们没污,我污了,所以更要好好呵护现在的年轻人,不然我污得没有价值。”
穿着飞行员夹克,时年二十七岁的塞林格,如一个饱经沧桑的二战老兵般说完,挥了个拜拜离开了排练厅。
第2章
我高二那年lotus出道,那时候乐队成员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lotus这个名字取意“出淤泥而不染”。读书那会儿我手上比较拮据,但他们的每张专辑我都有买,如今lotus成军五年,依然是梦想、青春、生命的代言者,一如当初出道的模样,虽然也有悲伤和深沉的一面,但不颓废、不放纵,娱乐圈不管怎么放浪形骸,他们始终“出淤泥而不染”。
因为一个意外,乐队中我最关注的并不是一呼万应的主唱季诗,也不是乐队的主要创作人石头,而是乐队的另一个创作手塞林格。
石头哥写的歌旋律动听,歌词极具感染力,那时候的中学生们都爱传唱他的歌,从课桌到男洗手间的墙壁,到处刻满了他笔下的梦想和青春。但塞林格的歌却仿佛更能击穿我。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我将那些cd翻来覆去地循环,不管石头带来怎样的骄阳似火,烟火璀璨,总是一进入塞林格的领域,世界就仿佛变成一颗无人居住的冰冷星球,但她仍有着迤逦的美,有发着光的山川河流,有一轮巨日缓缓落下,那些歌词充满哲思,像游吟的诗人唱给游荡的灵魂。
听着塞林格的歌,连做的梦都美得光怪陆离,许多次我梦见垮落的瀑布,水流在慢镜头中砸落在黝黑的岩石上,激起四散的水滴,当许多人被石头哥笔下的青春和梦想感动到热泪盈眶时,我却透过塞林格的音乐感受着那种冰冷忧伤,却透彻心扉的安慰。
如果说石头是lotuus影的一面,一个不畏革命,一个善于沉思,所以这只乐队再怎么激昂也不会浮夸,总是有着沉下来的力量。
与塞林格真正的交集,是在我大学时参加的一档音乐节目里。受到朋友鼓励,我以唱作人的人身份参加了南方电视台一档名叫《超级音场》的比赛,电视选拔阶段的评委之一正是塞林格。
原本应该来节目担当评委的是石头,但石头哥那时生病了,制作组不得不考虑由谁来接替石头,赞助商希望是季诗,季诗婉拒了,本着制作一档高水准音乐节目的初衷,制作组最后决定邀请塞林格,赞助商倒也没有失望,毕竟论人气,塞林格是不会让电视台吃亏的。
当塞林格在评委席看别的选手比赛时,我也在台下观察他,很难从他的表情揣摩出他会投通过还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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