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得忽然有些出神。
她如今这模样,真是看不出一丁点儿不情愿。有没有可能……她其实也是乐在其中的?
这个在李有得看来十分荒谬的想法却如同为他打开了一道门,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闯进去探索。回想过去的一切,她若为了讨好他,其实本不必做到这地步的吧?那么多次主动亲吻,甚至于昨夜的爬床……她似乎,似乎不但没有一丝不情愿,反倒很是积极主动,甚至开心的样子。他,是可以那么认为的吧?
李有得知道自己该停下这个危险的探索,但他就如同食髓知味般停不下来。厌恶的话,应该是有迹可循的吧?就比如蒋姑娘,从他第一天带她回家时他就知道她在怕他也在厌恶他,而陈慧娘呢?刚来便自尽,那已是最大的厌恶了,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可是后来呢?再到如今呢?她所做的一切,似乎在拿他当正常男人来对待,至少他并无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厌恶。
他忽然想起刚回到京城的那一天,她主动爬了他的床,说她喜欢他,是女人喜欢男人的那种。
会不会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可能,她说的是真的呢?
李有得人没动,落在陈慧身上的眼神却复杂多了。他该信她说的那些话么?或者说,他要不要尝试着信一信?
陈慧终于将李有得脸上的妆容搞定,退后欣赏了会儿自己的杰作,暗自嘀咕了一句:“终于像个白无常了。”
李有得没听到,眉头一皱问道:“你说什么?”
陈慧灿烂一笑:“我说公公英姿飒爽,英气逼人!”
李有得失笑,起身道:“我去当值了,怕是又有一些日子不能回,你可要安分些。”
陈慧刚要表达他总不信她是个老实人的抗议,便听他又说:“若惹了不该惹的人也别怕,让小六来寻我。”
陈慧心底的不满立即消失无踪,她扬起嘴角送了他一个最为灿烂的微笑:“公公,你最好了!”
陈慧一直送李有得到门口,恋恋不舍地看他上了马车,那依赖的模样看得李有得心潮涌动,恨不得留下不走了。
直到看着李有得的马车消失在远方,陈慧才转身往回走去。她还穿着那身从李有得衣柜里扒出来的衣裳,一路上偷偷拿眼神瞥她的多得是,她却怡然自得的模样,悠然回了菊院。
她就是要让整个李府都知道,她昨夜是在李有得床上睡的!
乘坐马车去皇宫的路上,李有得满脑子都是陈慧。一会儿是她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模样,一会儿是她吻过他后双颊绯红,双眸氤氲的性感撩人,一会儿又是她说她喜欢他时那仿佛掺不得一点假的认真……
他终于忍不住一叹再叹,他没有读书人的命,怎么就多了读书人的伤春悲秋苦大仇深呢?
眼前闪过的自然是陈慧那娇俏的笑脸,李有得十分清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女人。那一日喝醉了让她爹把她塞了进来,可真是个冤孽!
马车慢慢前行,李有得又是一声叹息,安慰自己,不是冤家不聚头,陈慧娘生来就是向他讨债的,他还能怎么着?继续宠着呗,还能把她送走不成?
心在这一刻仿佛活泛起来,两情相悦是个什么滋味,他或许很快就能尝到了。其实仔细想想,他李有得也不差,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有钱有地位,等闲都要让他三分,跟了他,谁敢给她脸色看?除了……除了……
李有得微微向后仰靠在车壁上,一时间什么也不愿去想了。
马车到了皇宫内,李有得一路上连见了谁都没太在意。直到他最讨厌的王有才贱笑着出现在他面前。
“哟,李公公,你这些日子出宫可真勤呀,宫外就有那么好玩?”王有才笑道,“那你不如就跟皇上请辞告老归乡好了,也不必经常出入那么辛苦。”
一见到王有才,李有得的战斗意识便被激发了,他端着架子回敬道:“论老,我怎么都不及王公公您呀,你都没告老呢,我自然还得再多伺候皇上几年!”
李有得和王有才虽然都是“有”字辈的,然而王有才在年龄上比李有得其实大了一岁多。
王有才冷哼一声:“我可没有李公公那么时常出宫。伺候皇上才是本职哪!”
“为皇上分忧才是我们这些近侍最该做的,若不常出宫,哪儿能知晓民间之事,又如何在皇上问起时有问有答?”李有得不甘示弱。
王有才稍逊一筹,但他并没有再纠缠下去,只是忽然暧昧一笑:“李公公怕是惦记着温柔香啊。俗话说,温柔乡,英雄冢,李公公可要小心着些!”
李有得根本不乐意听王有才嘴里提起陈慧,他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他突然意识到慧娘说得对,面上那层白粉,在王有才的脸上怎么看怎么寒碜,算什么风尚,恶鬼还差不多!
王有才和李有得斗嘴是常事,二人每天不斗上两场根本不可能,而王有才身边的小内侍在他与李有得二人斗嘴时自然不敢插嘴,直到满脸阴毒的王有才突然低声问他:“那人找着了吗?”
小内侍一脸为难却也不敢撒谎,忙道:“找着了,只是……咱们的人去得晚了,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王有才面色一冷,恨声道:“他死前都跟哪些人接触过?都给我问话!”
小内侍道:“除了他的家人,听说只有一对母子。不过他家人都拷问过了,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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