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残阳如血。
白景烁站在院门口,接过扎着两个揪揪的小姑娘递给他的信封,回了一包糖给她做谢礼。
小姑娘接过油纸包,并无打开,就闻到了甜甜的糖味,欢呼一声,道:“谢谢大哥哥。”
她兴高采烈的小跑着走了,白景烁并未挽留。他什么都没有问,问这种被几块点心就能指使着送信的小孩子,从来就不会有所收获。
白景烁关上了院门,拿着信进了书房。
路小佳坐在窗上,一脸嫌弃的翻着话本子。大概话本子里描写的故事太过愚蠢,他不时的就要冷哼嗤笑几声。
叶开俯在桌上,也正在翻阅着什么,看到白景烁走了进来,还心虚的缩了下脖子。见他并没有反应,又继续的看了起来。
他看的是一叠避火图,有男男的,有男女的,有女男的,有男女男的,还有女男女的和女男男的。各种奇形怪状,包揽世间百态。中间还夹杂着几张纸。纸张上用朱砂写着大段大段的批注。
叶开左一眼,右一眼,对照着看,越看越是无语。
这一张的姿势对脏腑的压迫太大,有碍身体。那一张的姿势太过扭曲,正常人完全做不出来,画图的人需要好好修习一下。
这一张用的道具不干净,环境也不干净,会感染什么什么疾病。如果得了病,应该如何治疗。那一张人数太多,会造成撕裂伤。
完全可以想象白景烁看的时候绝对不是像旁人般脸红心跳,而是严肃认真的批判着,或许还会皱着眉头叹气?
大夫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普通人完全无法理解。
白景烁仔细打量着手里的信封,信封是加厚的玉版纸,光洁平整,封口处用的火漆艳红如血。他将信封送到鼻端,一股子恬淡的香气缭绕不散。
白景烁从不怕人给他下毒,能毒得倒他的人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半个。他并没有用小刀切开封口,随手抖了抖信封,并指如刀,在信封前头一划,细长的纸条落在桌上。
他倒出折叠的信纸,展了开来。信纸是山水纹的砑花笺,墨水味和甜软的香气交融,似乎在告知读信的人,写信的是一个美貌多情的女子。
她仔细的用簪花小楷写着信件,半个错字墨迹都没有留,又小心翼翼的熏了香,板板整整的折叠好,装进了信封。封口的火漆便是她那颗滚烫鲜红的心。
白景烁看完了信,把信纸抵在鼻尖,又嗅了嗅,无奈的低笑道:“小伎俩。”
很多女人都爱玩这种小伎俩,精心准备的信封信纸,加上暧昧含情的语句,最后是香料中那点近乎于无的花楼里多用的助兴药。风一吹,了无痕迹。
想要造成一种美人相邀,被邀者心跳错了半拍的前提,方便她予取予求。
想要动摇对方的心神,却半点把柄都不肯给人留。
白景烁起身道:“我去看看。”
“哦。”叶开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继续看着他的避火图。
路小佳扔下手中的话本子,跳进屋里,窜到桌前瞄了一眼,冷声道:“我也去。”
白景烁义正言辞的说:“不许捣乱。”
路小佳冷哼的一声,也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答不答应都不妨碍他生气。总有一些没皮没脸的人,对别人的东西乱伸爪子,伸一只剁一只。
白景烁来到了那座来过一次的小楼,还是那个房间,房间里的男人却不在了这里,只留下女人形单影只的身影。那个曾经倚在燕南飞怀里的女人。
白景烁彬彬有礼的向她行礼,柔声道:“见过姑娘。”
他并不知道这个姑娘姓甚名谁,也不想知道。总归与他并无关联。
美貌女子回了一礼,用哀切的目光看了白景烁一眼,哀婉娇柔的说道:“见过白公子。”
未等白景烁回话,她又道:“妾名唤明月心。高楼明月,吾心归处。”
白景烁矜持的笑着,配合的叫了一声:“明姑娘。”
天色已暗,屋内的灯火亦是昏暗的。灯下看美人,岂不是越看越美?
二人入了座,白景烁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不说话,明月心也不说话。她半垂着眼,长的惊人的睫毛扑闪着,明明既没有表现出幽怨哀伤,也没有多说什么。却更加的让人觉得她楚楚可怜起来。
若是旁的人见了,大概恨不得立刻将美人拢进怀里,细细安抚着,哪怕她想要天下的星星,也会为她摘了下来。
白景烁掏出帕子,掩着唇轻咳两声。可惜他不是旁的人,甚至他也是经常会摆出这种表情去糊弄别人的人。让他面对别人对他露出这幅表情,实在是,太可笑了。
所以明月心这是想做什么?燕南飞被公子羽带走了,她这是在寻找新的棋子吗?
白景烁的耐心很好,明月心的耐心也很好,屋顶上路小佳的耐心更是好。就这样持续了快一个时辰,整栋小楼中唯一的声响便是白景烁时不时的轻咳声。
找错人了。这个人不行。这个人不会为任何事物妥协,不会被任何人利用。明月心在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起身行礼,忐忑不安似的说道:“妾这次邀你前来,只是为了道歉。上次……”
她欲言又止,咬了咬下唇,眼中含着泪水,继续道:“还望公子谅解。”
她说的意味不明。白景烁却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指,蛊不是她想下的,是燕南飞逼她的。她不想与白景烁为敌,此事到此为止。
真是个薄情的女人,燕南飞可从来不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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