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之有点惊讶她的评价之高,她当然觉得自己能配得上这样的说辞,她只是惊讶这些话会从爱德华兹口中说出来,“谢谢,能和你同场比赛也是我的荣幸。”
爱德华兹意义不明地摇了摇头,然后离开了比赛场地,甚至美国的媒体也没有一家顾得上采访她。
她的教练从后面赶上来揽住她的肩膀晃了晃,就像在安慰一个孩子,“别难过,阿莉西亚,这是一场完美的比赛,10秒81,你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巅峰不是吗,现在的你就像08年上半年的你一样好。”
“是啊,”爱德华兹把额头抵在掌心,喃喃自语,“你说得对,戴维。”她又成为了最好的自己,可是这个世界有了更好的飞人,而且是好得多的那种。
因为媒体人数不多,在临时设置的混合采访区也不分什么电视台记者、文字记者了,十来个人一窝蜂地围上来亦步亦趋,随着陈焕之向外走的脚步平行移动,到了即将出混合采访区的时候他们就说什么也不动了,生生把陈焕之堵在那里十五分钟。
“请问你现在的心情怎样?终于打破世界纪录的感觉怎么样?”几乎所有人都在用不同的语序和表达问这个问题。
陈焕之稍微推了推一个兴奋过度快要戳到自己下巴的话筒,对着镜头微笑,“说真的一开始有点意外,我知道自己有这个实力,但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大家都知道,百米比赛中偶然的因素太多了,不是说训练中的最好成绩是多少在比赛的时候就一定能跑到多少的。这有点突然了,让我非常惊喜,我想我的队友、教练、朋友们应该也这么觉得。”
又有人问她对前世界纪录保持者、英年早逝的乔伊娜的看法。
“她是个伟大的、了不起的运动员,真正的天才,当然是天才。”陈焕之点点头以示强调,“无论谁能把一个世界纪录保持22年、哦不,现在已经是23年,她都一定是个真正的天才。我?我当然也是,毕竟我现在打破这个纪录了不是吗?哦我希望我也能作为一个世界纪录保持者23年,但我我想这个纪录——10秒44——在我退役前还能继续更新,这绝对不是终点,我还能更快。”
面对一片低低的惊呼和兴奋的提问,陈焕之想了想,“我的极限吗?我不知道,在那一刻到来之前,我不知道,我想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
陈焕之觉得有点冷了,她频频向看台甩眼色,示意刘鑫源过来救她,然而刘鑫源跟徐指导两个人只顾着面对面傻乐,根本没想起来新科世界纪录保持者还穿着背心短裤在不到二十度的微风中挨冻呢。
她只好继续面对一个个化身斯芬克斯的记者们,他们倒是不会把她吃掉,但想必此时此刻没有在现场的所有媒体都会在之后转载她的回答,在在意这些事的人看来,一个不妥当的回答会引起比被吃掉更恐怖的后果。陈焕之虽然不在意这些,但也并不想面对刘鑫源和费诺克的咆哮。
“兴奋?当然,难道有谁能在这种时候不兴奋吗?”陈焕之看了一眼提问者的标志,一个新科网络媒体,他们能专门派人跨国跟个比赛也挺不容易了,心情好,原谅他。“可能您觉得这场比赛在田联的标准体系中等级比较低,在这里破纪录会比较遗憾?不,我不这样认为,每一场比赛都值得我认真对待,值得我全力以赴地赢下来。世界纪录代表我是地球上有史以来跑得最快的女人,这个含义就够了不是吗?不管这个纪录出现在哪个赛场,它都是同一个意思。”
因为陈焕之的200米预赛就在两个半小时后,所以她最后终于还是自力救济,生生靠着蛮力挤了出去,挤的时候还得注意保持脸上礼貌的微笑。
等她一个人孤零零在休息室里刷了十分钟手机,刘鑫源才终于急匆匆赶来。
“哎呀糟了,本来说不是什么重要比赛,没带队医来。”刘鑫源一撸袖子,“我来给你按摩。”
“别别、不用,反正我刚刚破了个世界纪录,这又不是什么重要比赛,后面200米跑成什么样都情有可原啊。”陈焕之连忙伸手制止,她对刘鑫源给自己按摩没什么意见,但是对他的水平表示深刻的怀疑,毕竟自从有了主管队医,刘鑫源就再也没亲自动过手。反正有消除疲劳可用,还是不要冒险了。
“成绩倒是无所谓,”刘鑫源说,“关键是帮你把肌肉放松下来,要不你一直保持着肌肉紧张的状态,再一跑容易拉伤。”
“我肯定收着跑,唉,现在恨不得马上开新闻发布会。”陈焕之说,“怎么还没人找我去尿检呢?”
“主办方比你更想开发布会。”刘鑫源往休息室外面张望一眼,也没看到疑似兴奋剂检验员的人,“估计得尿检加血检,应该很快了,我看这比赛级别本来就没打算血检,现在突然出了个世界纪录,恐怕得临时提高级别,总得让人准备准备吧。”
陈焕之无所谓地点点头,“尿检血检随便,希望能堵住美国人的嘴。”
“怎么?”
陈焕之给他看看自己的手机界面,她正在刷脸书上关于自己的新闻下的评论,可能因为此时的国内正是清晨,大家要么忙着上班上学,要么还和被窝难舍难分,微博和新闻下的留言都还不多,反而是脸书上的美国人炸了锅。
点赞数最高的评论是“你们的智商真的能让你们相信陈能打破世界纪录?你们认真的?”
陈焕之翻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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