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陈焕之说,“不过我觉得所谓减轻压力应该是减轻外部压力,但是没有内部压力,人是没办法超越自我达成目标的。再说了,失常能失到哪儿去,如果没有奖牌,四五六名有什么区别,我们的目标不就是前六吗?只要不掉棒,你们怎么跑我都能跑到前六。”
元绘云目瞪口呆片刻,指出,“你吹得有点过了啊。”
好吧,稍微过了一点点吧。陈焕之无奈,“元姐,你对她俩的信心有点少啊。”
元绘云冲她翻个白眼,“可能你跟圆圆更熟,不过我比你更了解方方姐,她在赛场上容易情绪激动,所以……”她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不会的,方方姐不会的。”因为这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一届、也可能是最后一届奥运会了。
陈焕之叹了口气,这两天她跟苏方方也时常夜聊,两人都不算话多,但女生们对于寝室夜聊有着天然的热情,聊着聊着就容易聊出感情聊出真心话,苏方方是铁了心在奥运会后就开始改技术,她跟她在美国冬训时候的教练越洋电话打了十几个,也跟徐指导讨论了几十次,那位教练说如果实在有意向,可以帮她联系弗罗里达大学的古德里安教练,也就是美国名将巴勒姆大学时期的教练,同时也是他推动了赫尔法特的技术转型。
但对运动员来说,在二十多岁的年纪改技术永远是一件太过冒险的事情,苏方方原话是,“现在100米有你,200米有你有小元,有我没我对中国队区别不大,所以我才敢去改技术,这样哪怕最后我失败了提前退役,那也是我一个人的损失,不会对中国队造成太大影响。”
陈焕之觉得她这个想法一言难尽、槽多无口,“你这样对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太负责啊……”
“可我得对自己的梦想负责。”苏方方当时说得很云淡风轻,“做一个普通人其实用不到太多超出常人的运动能力,很多学生和白领从学校毕业后再也没跑过一步呢,她们不也很快乐嘛。我就算改技术受伤,应该也到不了影响正常生活的地步,可能只是以后不能剧烈运动而已,或者更轻,只要不参加高强度的训练和比赛,哪怕登山、骑自行车什么的都没事儿呢。”
陈焕之深吸一口气,“恕我不能苟同。”
可是苏方方打定主意的事儿,别说她不能苟同没用,听说徐指导更不能苟同呢,一样没用。
不过这么固执要改技术的人,都等到短跑队后继有人才准备动手,哪怕是为了这份责任心,陈焕之也相信她不会在接力赛中发挥失常的。
至于苏圆圆,说真的,她和她姐姐的问题刚好相反,这孩子就是从小到大承受的压力太少了,在家有姐姐、到了国家队还有姐姐,她既不是家里的顶梁柱,也不是国家队里的领头羊,她盲目而快乐地跟着跑,别人指哪儿她往哪儿跑。所以一旦到了真正需要她承担责任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腿软了。
但是经过去年世锦赛的失误,她的痛苦和成长有目共睹,所有人都对这个年仅20岁的姑娘有着更高的期待,包括她自己。
所以要说苏圆圆可能会因为技术或意外而影响成绩,这个有可能,要说因为对奖牌的期待和渴望而失误,陈焕之觉得不会这样。
当然陈焕之并不是对自己的想法有百分百的自信,觉得她们都一定会因为有机会争取奖牌而在决赛中爆发小宇宙,而是……既然目标都定到第六了,那决赛拼一拼又怎么样嘛,大不了第六、再大不了第八啊。区别很大吗?
再说了,“元姐你就不想拿个奥运奖牌吗?说真的,美国掉队,这可能是我们整个职业生涯中都碰不到的好机会,也可能是我们唯一一次机会了,你真的不想把握一下吗?”
元绘云深吸一口气,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前排刘鑫源跟徐指导对视一眼,他们没听太清,但大概意思也听明白了,等回了奥运村进了房间,刘鑫源才说,“这孩子嘴比较快,但没什么坏心眼儿,她就是想鼓励一下大家伙儿,没别的意思。”
徐指导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小陈这样才对嘛,有点要当队长的意思了。”
22号晚上9点15分,当中国队众人走出通道的时候,全场的观众就沸腾了,满场都是小国旗飞舞,陈焕之跟大家一起微笑着冲看台招招手,然后扯住了其他人,“一会儿喊‘接’的时候大点声,否则真有可能听不见。”
然后上道,她们最后击了一次掌,齐声大喊“加油!”,苏圆圆开始调整起跑器,其他人跑到自己的位置开始量步点。
“冯指导,您能分析一下今天比赛的形式吗?”直播间里的沈文斌问今天的解说嘉宾冯主任,他除了是田管中心副主任,同时也是田径队总教练。
“当然。首先是牙买加队,这个实力强大无可置疑,百米的金牌当然是我们陈焕之的,但是二三四名全是牙买加队的,第五第六是美国队,美国队既然没有进决赛,那可以说冠军十有八九就是牙买加队了。”
“然后就是我们了,预赛成绩排在第二名,42秒71。”冯主任停了一下,决定还是把评价压一压,陈焕之得了百米金牌整个田径队就提前完成任务了,接力虽然现在看起来比较有希望,但也不能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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