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一遍、英语一遍,所有人都听懂了。
“走吧,我们先出去,下一组该比赛了,”陈焕之过去搂住苏圆圆,“忍住,别哭啊。”
本来就眼圈通红的苏圆圆瞬间崩溃了,埋头在陈焕之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苏方方也明白了,她看元绘云,“圆圆最后慢了?”
元绘云看一眼只剩个头顶露在外头的苏圆圆,无奈地应了一声,“嗯。”又说,“先走吧,别哭了,这么多摄影机录着呢。”
苏圆圆捂着脸直起身子,肩膀一抽一抽地往外走,陈焕之一把拉住她,“别走混合区了,我们从另一边出去。”
结果被志愿者拦住,按照规定,运动员赛后离开场地必须得经过混合区才能出去,也就是说难逃记者堵截了。
结果记者们比想象中温柔得多,虽然各个疯狂拍着被陈焕之按在自己怀里的苏圆圆的背影,但真正擎着个麦克风上来问的倒是只有两三个生面孔。
陈焕之扫一眼麦克风上面的台标,都是地方综合性媒体,没一个专业体育媒体。也对,跑田径口的记者见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呀,估计都不用采访就能回去对着录像发挥出三千字了。
“请问广播所说的第一二棒交接时出了交接区这个主要是由谁的失误造成的呢?”虽然是疑问,但看她们的情形提问的记者就知道这到底是谁的错了,可苏圆圆眼看着被陈焕之按住不能说话了,他就转向元绘云,“能说一说当时的具体情形是怎么样的吗?”
元绘云克制着强烈的翻白眼冲动,“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焕之一手拉着无辜分锅的元绘云,另一边按着捂脸抽泣的苏圆圆,一步不停直直的往前闯,断后的苏方方还得强颜欢笑着给她们解释,“不好意思,我们目前也不确定,需要立刻回去看录像回放才能知道,暂时没法回答问题。”
好不容易闯过了混合区,进了运动员通道,又是一批记者拦上来,陈焕之正打算故技重施,苏圆圆突然甩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她说着眼泪就又下来了,“我对不起大家。”她冲着队友和姐姐鞠了一躬,又转身面对着记者和摄像机们,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然后扭头跑走了。
苏方方追了上去,陈焕之忍不住瞪了记者们一眼,也拉着元绘云走了。
回程的大巴上,凝重的气氛在车上蔓延,几人相对无言,从不同的角度扭头看窗外,没一个有心情看书听音乐之类的,只有徐指导自己用笔记本放着央五的转播,沈文斌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刚才有点减速了,苏圆圆最后好像有点减速,这就有点悬了,元绘云接棒的位置可能有点问题……”以及被宣布成绩作废后的“太可惜了,这是1999年以来中国女子接力队第一次有机会进入世锦赛决赛……”
“为什么最后减速?”都快到酒店了,徐指导才终于关了笔记本,他轻声发出疑问,又自问自答,“因为体力不够了。”
“为什么体力不够?因为前面冲得太猛了。”
“为什么猛冲不按照自己的节奏跑?因为被旁边的赫尔法特带飞了。”
徐指导说到这里终于大怒,想要吼一声“我是不是赛前刚跟你说过不要被赫尔法特影响?!当我说话放屁吗?”但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忍住了,直噎得自己胸口疼。
这田径教练心脏病发病率也一点不低啊,徐指导怒气冲冲地想。
他在看台上看到苏圆圆一开始跑那么猛就知道坏了,果然到了交接的时候就出了问题,元绘云按照练习中的预定节奏起跑,但苏圆圆的体力已经不能支持她按照原定速度追上元绘云了。在预定的交接位置没能等到苏圆圆的接棒信号,元绘云反应很快,立刻下意识地减了点速,这才能在交接区边缘接到棒,但仍然是晚了。
节奏不对,这对接力比赛来说是一个非常常见的失误,轻则影响成绩,比如元绘云为了接棒减了速,接棒后再加速,即使不犯规,这减速加速也都需要时间。重则不用说,犯规。
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徐指导终于压下了心中的火,有什么办法呢,年轻的选手就是容易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这算是常识了,难道因为出了个陈焕之就指望所有小姑娘都像她一样稳定得跟石头没两样吗?不现实。
既然选择了年轻人的潜力和未来,那就只能承担年轻人的不确定性了,总不能超常发挥的时候称赞年少有为、一旦失误了就骂成年少无知吧。
不管怎么说,43秒14,这个成绩是实打实的远超预期了,明年奥运会可以设定一个更高一点的目标了。而目前在第一棒上,除了国家队这几个人,国内暂时还找不到比苏圆圆成绩更好又更稳定的人,即使找到了,为了锻炼配合的稳定性和默契,他也不打算换人。
还是缺比赛,看陈焕之上半年疯狂参赛后,现在心理素质多好。
徐指导默默地想,接力的比赛本来就少,很多田径比赛都不设接力,她们在国内无敌手,国际上则难得比赛,一共国际大赛没比过几次,直接拉出来就上世锦赛,跟世界上水平最高的选手同场竞技,又相邻跑道,这搁谁节奏被带飞了都是大概率事件啊。
必须得想想办法了。
“徐指导?”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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