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登高远望,听到万壑松涛;又似是葛洪丹井,怪松虬结,如同化龙一般;又似是,大雪飞舞,遮天蔽日,唯有松树成群,经霜犹茂。大雪弥漫四野,一片皓白,干净至极……
别人在听琴,薛承业却在看人,不是说杜衡的琴不好,而是因为这个曲子他之前就听过了,这时候,他才恍然,这个曲子是为了这时候而谱的。
薛承业还不至于自恋到把这当成是杜衡给自己的惊喜,那么必然有其他原因,他定定地看着杜衡,看到昂然独坐、举止潇洒的杜衡,如同一只白鹤,即使被囚也自有风华在,翻飞的十指就如同白鹤高举的羽翼。羽翼高举,仿佛要一飞千里,横绝四野。
可是这琴音里面为何有这样多的哀愁?
雪后的松树该是坚贞不屈,笑对风雪,但从杜衡的琴声中,薛承业听到还有浓浓的悲愤与委屈。
杜衡他其实是不愿意和我在一道的吗?薛承业想到这里,只觉伤心成灰,我留不住他,就像是误落尘网的白鹤一样,除非剪了他的羽翼,否则当他舔好了伤口,就会飘然而去。
一曲已尽,满座皆静。其中一个女子就先开言赞道:“好曲子,好技艺。”然后就向薛承业恭维道,“想不到燕国公也是风雅之人,这般好的琴师可不容易得。”
薛承业勉强扯了下嘴角,生硬地说道:“杜先生是我的贵客,不是我的琴师。”
女子被噎了一下,然后就露出了宽和高贵的的笑意,道:“既然是贵客,为何不上座?”
薛承业听到这个,直接就起身去到杜衡跟前,贪婪地看着他,想要直接将他抱入怀中,仿佛这样就能将这只一直想要逃离的白鹤留下来了,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只是苦涩地说道:“杜先生,请上座吧。”
站在薛承业跟前的杜衡心里却是恐慌,所以他最后听到这句“杜先生”的时候,心里确实喜得漏跳了一拍,脸上的惊恐之色尚未有收起,就忍不住扯出了一抹笑,点了点头,说道:“谢公爷。”
薛承业座下本来就有一席空了:各个客人本来还以为燕国公虚位待谁,再想不到这个位置竟然是属于一个书生,不由得暗地议论,这个书生究竟是有何出色之处,竟然能得燕公如此敬重。不少人更是暗暗下了个决定,想到回去之后,就给他再送一份年礼,好套个近乎。
杜衡才落座,对座的一个雍容曼丽的女子就先笑着对薛承业,道:“燕国公也是爱才之人了,可见流言都当不得准。”
薛承业听着这个女子的娇笑就像是碎玻璃一样咯在脑子里,直接打断道:“什么流言?某有流言在外,你们都说一声,某听就是了。”
在场众人一静,互相看了看,不敢说话,只怕这老粗雷霆一怒,死了也没法算账。
薛承业看向了那个女子,道:“同泰公主殿下,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你就先说吧。”
同泰公主却是脸都白了,只是说了句:“我刚才,刚才说错话了。”
“嗯?”薛承业冷哼一声,环视一圈,如同猛虎巡视着自己的山林,道,“有什么不能直接了当地说的?”
这时候,杜衡开言了:“将军,质胜文则野,但质为本位,本立道生,庸人不知,又有何妨?”语调温柔清冷,宛如刚才的一曲松风,又似是洒下的一阵小雨,就这样灭了火。
薛承业在他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红唇开合,言语清晰地为自己说话,不由得笑了,道:“杜先生说得好。”说得太好了,现在他都要忍不住想把人直接带走了,藏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困在自己的床上。
杜衡闻言,用仿佛满带感激与尊敬的眼神看了看薛承业,露出了矜持的微笑,道:“谢君候夸奖。”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东主和幕客。
仿佛两人之间的爱欲纠缠、肉身缠绵就像是天明的雾通通都消散了,只留下了一个模糊恍惚的梦,飘忽在天边的银河里,薛承业想要追上去把这个梦抱住,但是这个梦太脆了,竟然就在他的手中碎开了,留下满心的悲凉。
这悲凉如同雪水当头淋下,薛承业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看向了已经走下席位,在场中周旋的杜衡,心里微冷,抓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烈酒下腹,方觉痛快。
一直看着他的同泰公主见他竟喝起了闷酒,温温柔柔地上前说了句:“将军?”
薛承业斜瞥了她一眼,正好看到那一低头的娇羞,娇羞之下是颤颤巍巍的一团雪白,像是要溢出来的丰满诱人,他眨了眨眼睛,眼前浮现的却是杜衡躺在虎皮上那白得晃眼的大腿,那像是羊乳一样的白腻,也像羊乳一样泼出来了,仿佛能将自己溺毙。
同泰公主看到他的目光不对,很快就发现他竟然在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胸部看,本来羞恼,但是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就一抿鬓发,舒展了身体好让薛承业看得更容易些。
薛承业一下子就回过神来,移开视线,看向人群中的杜衡,竟有了几分委屈,他还记得自己十五岁第一次出精的时候想的是母亲房中那些白白嫩嫩的侍女姐姐,绝不会想到男人的,但是自从三年前看了他一眼,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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