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山庄定居小周山上已有两百余年。
说起慕容家的发家史,就不能不说起那段传奇——
据说两百来前,也就是楚国还未建国,群雄逐鹿狼烟四起的时代,楚帝在一次追击战时误中圈套,身边卫兵全数阵亡,在山穷水尽之际被恰好经过的慕容救起,故立国后皇帝为表答谢,特以小周山为中心,把方圆百里划给慕容家,更赐金银珠宝无数,这也是为何论武功慕容家只是平平,撑死排到中上流,却能在四大世家中位列前排的原因了。
“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慕容山庄虽已式微,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别动手为好,尊主若是觉得麻烦,属下来办即可……尊主,您在听吗?”
仇韶当然在听,牧谨之声音悦耳,听着就很疏肝利胆,多听听,说不定有舒心强身的功效。
至于内容他就一带而过,谁晓得说了什么。
老大的话下头一定要全神贯注一字不落的听,但下头的说什么,老大挑着听就好。
小周山以幽闻名,一路曲径通幽,只有脚碾在落叶上时发出的沙沙声,仇韶带牧谨之沿千级石路上山,山路曲折往上,望不到尽头,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往上走。
独处有利于拉近上下级关系,所谓心腹,不就是要互相说说心里话?人多的地方哪里方便呢。
仇韶越发觉得方才让其余人在山脚下先等着,真是件极其正确的决定。
胸腔间充盈着清冽的气息,若是平常仇韶肯定轻功直上,如今他多少有了当人老大的责任感,考虑牧谨之病完一场,故选了现在慢吞吞的走法。
恐怕整个武林里,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自己这般体贴的宗主吧。
不过,牧谨之多半是不懂的,他甚至连身上那件氅衣是谁的都不清楚。
仇韶这记哑巴亏吃得毕生难忘,太不甘心,好像见到亲手打下的大好江山被猪一寸寸拱了去,简直急得百抓掏心,山风在头顶晃过,仇韶灵机一动。
“牧护法身上这件氅衣本尊看着十分眼熟。”他故作随意的暗示:“本尊应该也有一件同样的。”
要对方知道这份心意是谁的,并不是为了让属下对他感恩戴德,但张冠就不应李戴,是错误就要矫正,总不能纵容一错再错。
谁料牧谨之回说这也不奇怪,“去年朱雀堂统一做了批避寒的衣物,恐怕属下这件与尊主那件都是其中之一吧。”
仇韶脑子正热着,冲口而出:“不是的!”
对上牧谨之那双带着疑惑的意味的黑瞳,仇韶心口窒热,他高人之态作惯了,哪里说得出口雪中送炭的是自己,总不能跟个拦截告御状的贫民一样,把冤屈喊得人人都知,再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牧谨之怎么还不懂,他不是很会察言观色吗?!
仇韶负着的气都纠结成了脚下的筋斗云,恨不得挥棒痛打世间一切牛鬼蛇神,脚步不自觉加快,片刻就把人甩在身后。
牧谨之眼里闪过笑,提步赶上。
仇韶一口气奔到山腰迎客亭处,见人没跟上,又频频探头,仇韶记得登船前谷神医曾叮嘱过牧谨之要少动真气,牧谨之跟着他日夜颠簸,又受了伤,自己跟个伤患较个什么劲,大不了等回教后再堂堂正正的多赏几次东西,再让那个教徒“无意间”找好机会去澄清下,自己也不算吃亏。
于是仇韶从暗袋里出一小瓶,扔到牧谨之手上。
“药吃了,恢复下再走,若不是等你,本尊早到了,走得那么慢,你究竟行不行?”
牧谨之迈上几阶,在此处已可隐见在绿荫掩映中的巍峨高阁一角,他咳笑一声:“尊主这个问题未免太伤属下颜面了。”
“若是不行,本尊就带你一程,待会慕容家若是不给,本尊与他们打起来,你也不准插手。”
“既然属下出不了任何力,尊主为何又带属下上来?”
仇韶最受不了牧谨之刨根问底,又总问得一针见血的个性,就知道问问问,怎么不见你问问身上那件衣服是谁给你送的!
何况这个答案,仇韶自己也搞不清楚。
牧谨之在等答案:“尊主?”
仇韶被问烦了,口不择言吼了句:“本尊喜欢带谁就带谁,难不成还要一一跟你解释不成!”
林鸟惊飞,扑哧着翅膀逃窜,带起树梢成片颤动。
牧谨之不再追问,两眼一弯,很心服口服的闭起了嘴。
“仇教主大驾光临,今日难得光临鄙舍,慕容未曾远迎,失礼失礼,来来来快里头请!”
由帝王亲笔题字的门匾下,左右各候着十名着碧蓝衣衫内门弟子。
慕容家主人未至先闻其声,步伐轻快地从内门里迎出,来人身材肥硕,头戴一顶红宝石镶金玉冠,腰带堪堪吊住酒囊肚,从时间到语气都掐得极准,洋溢着款款待客的真挚热情。
慕容瑜武功不行,但很会逢迎专营,是个会来事的。
当年仇韶初次拜帖上门,挑下的三人正是慕容瑜的父亲与两位哥哥,慕容瑜精得很,装病没上场,比武时偷偷看了几眼,回去连做了三日噩梦。
慕容瑜笑脸迎人,礼数周全,但仇韶看不上这人,敷衍的嗯了声,让牧谨之去应付这份过于浮夸的客套。
“你们先聊。”仇韶自己不喜欢客套,连听旁人客套都觉得不耐烦,开门见山问:“玄冰床在哪,本尊自己去拿。”
这两人毫不客气,气焰十足的态度已让不少慕容家弟子们变了脸色,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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