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给自己连续安排了几次出差。不就是忙碌么,谁没有啊。
等他这些长途短途的出差都结束,再回到c市,学校已经放假,康露洁也搬回了家里。按照惯例,周阿姨也住进了鎏金颐庭。他落地进家门,屋里飘荡着康露洁看的动漫声,忽然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回家的感觉”。
可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按了按心口,有点无奈。算了,一开始起意的就是自己,多一次主动也不算多。便掏出手机打算给那边打个电话,却意外被一条悬浮窗里的新闻标题吸引了注意力。
“b省xx厅厅长夏志成涉嫌巨额贪污,日前正式接受纪委审查”
他眼神骤然收紧,心头顿时堵了一口阴郁的气体,压得整个心脏都紧窒起来。过了好半晌,才略有缓和。他的手指落在悬浮窗上,究竟没有点进去,转而从通讯录中找出庄泽的号码,给他拨过去。
电话响了五六声,终于被接起:“回来了?”
庄泽自然状态下的语气总有些淡淡的温和,仿佛含情,听得人十分舒服。康司祺就着这个声音,坐在了家门前的台阶上:“回了,你呢,今天忙不忙?”
不巧,这话刚刚问完,就听到那边有人喊“庄老师,要开始了——”随后,便是庄泽略带歉意的回答:“还可以,不过晚上才能见你……九点以后吧,你愿意的话。”
康司祺顿了顿,压下涌到嘴边的叹息:“那再说吧,你完事儿了给我电话。”
“嗯。”庄泽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声,“康。”
这是他对他的习惯称呼,喊得平常时,那就只是一个称呼,换个声线,意思好像就完全两样。奇异的是,每一个不同的含义,康司祺都能听出来——这可真是够熟了……不,是太熟了,他还没有和谁这么熟过。
眼下这一句就不是什么称呼,它大抵包含了一些黏黏糊糊的情话,康司祺想想,不由自主笑了,开口很有底气地怼过去:“别装得很抱歉的样子,迟点给我来电话,我有事情跟你说,挂了。”
庄泽笑:“好。”
便收了线。
康司祺又静坐半晌,然后往身后屋里望了一眼。康露洁暑假伊始,正看动漫看得起劲儿,一点也没有在意老爸坐在门口。
再有不到一个月,这小姑娘就满二十岁,离她自己所说的“迟早搬出去”独立生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看着她,康司祺心里泛起一点在生命中送人离开的感伤。
早年父母亡故的时候,他的人生还没有展开,那不是送走父母,是上天强行从他身边夺走了至亲。后来在各家亲戚中辗转,也都是一次次被别人送走,不存在看别人背影的时刻。半生拼搏,与人交往十之八九是因为利益,细算下来,没有哪一位能牵扯得到“相送”这类环节。
因此人生至今,和他相依为命的确确实实只有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儿。而等她长大独立,他一个人何以为继——这样一个重要的问题,康露洁早早为他考虑起来,他自己却在此时此刻才有了苦恼的实感。
“露露!”他起身朝屋里喊了一声,康露洁转过脸来,询问地看着他等下文,他动了动唇,不知吞回了什么话,出口的变成了“我去跑个步,晚饭不用等我”。
康露洁不在意地挥挥手,道:“哦,知道了。”
又转回头去看盯着屏幕,康司祺便走了。过了半分钟,康露洁忽然反应过来。她爹一向对运动装备十分挑剔,为什么现在去跑步没有换运动装?
第二十一章
电视上的动漫没滋没味地过了小半集,康露洁心里没来由地慌张,一点也看不下去,干脆切了网络电视,换到地方卫视台。想了想,又给康司祺打电话,可耳塞里只传来没感情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谁跑步还打电话?她爸肯定有事儿。
然而事实上,康司祺有事儿的情况多了去了。她长这么大,打不通她爸电话的次数数不胜数,可偏偏这一次,不安突然间像一双利爪,紧紧攫住她的喉咙——这都是直觉在作祟,直觉告诉她要出事儿,她却不知道这个事儿是什么。
又试着拨了两次号码,康司祺都仍在通话中,她只好转而给庄泽打,这边电话很快通了。
“露露?”庄泽听起来有点吃惊。
“庄老师,我…...我爸,”开了口,康露洁才发现不知道该怎眼描述,她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拿不准康司祺那点反常是不是就真的意味着什么,想了想,只能苍白描述。
“我觉得我爸不对劲儿,他刚才忽然说要去跑步,可是衣服没换,鞋子也没换,还是出差回来那一套,现在手机也打不通,我感觉很不好。”
庄泽顿了顿:“他什么也没有说吗?”
“嗯,什么也没有,回来以后在门口呆了一会儿,忽然就出去了。不过他是真的没有开车,走路出去的。”这么说下来,她也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神经过敏,语气弱了下去,“其实也不是特别不正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这一下子特别不舒服,像……像我妈去世那天。”
“露露!”庄泽忽然轻喝了一声,“别吓自己,你爸爸刚刚还跟我通话了,我们晚上会见面的,到时候我帮你问问,好不好?”
“谢谢您。”康露洁稍感安定一些, 想起康司祺不久前问过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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