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没在计较秦昭然的无礼,谢过容鹤的茶,细细的打量容鹤。容鹤也让他看,没有躲避,没有怨恨,脸上带着赵庭轩熟悉的笑意。
“你的身体,不要紧吧?”容鹤脸色苍白,搁在桌上的手毫无血色,赵庭轩把手探过去握住,只觉得手心冰凉一片,心里阵阵发苦。
容鹤看了眼赵庭轩的手,没有说什么,就让他握着。
“没什么大碍,左右是没多少时日了。”
赵庭轩一怔,怒道:“你说什么?”
容鹤被他吓一跳,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依旧神色如常。
“没什么好惊讶的,寒毒能不能解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当年我为了上天沙流宗接我娘尸骨,争一口气,求乾长老帮我。当时乾长老就告诉我,我的寒毒能解,但会折损寿元。身中寒毒这些年,我过的生不如死。用余下的残生换几年正常人的日子有何不可?”
容鹤的声音温润好听,没有怨恨和责备,反而像一个将死之人,看开了一般。
赵庭轩听的心惊肉跳,心里将要失去容鹤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强烈。因为要死了,所以容鹤什么都不在乎,连恨他都觉得多余了吗?赵庭轩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容鹤手指动了动,反过来握住赵庭轩的手道:“你也别想太多,可能是我时日不多的关系,总爱想起以前的事。虽然你小时候娇纵跋扈,目中无人,可对我是真的好。若不是那些年你明里暗里护着我,我恐怕还活不到现在。”
容鹤的脸上带着笑,说着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心里没了怨恨,说话的声音也轻快起来。容鹤表现的越轻松,赵庭轩的心里就越沉重,那些年少的事从容鹤的嘴里说出来,非但没让赵庭轩有回到过去的怀念之感,反而像钝刀,一刀一刀戳在他身上。
赵庭轩终于听不下去,容鹤的淡然让他止不住的狂躁。他起身把容鹤搂进怀里,双臂收紧,头靠在容鹤的肩膀上低吼道:“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朽老不是跟着你们一起吗?难道他也没有办法?”
“生死有命,不能强求。”容鹤强忍着把赵庭轩推开的冲动,手在他背上轻拍安抚他的情绪,开解道:“我这次过来,就是想来看看你。你上次在北冥宗不是说请我来玩吗?那你可要好好招待我。”
“连玉,我知道错了。你告诉我你是在和我开玩笑,你不会死。”巨大的恐惧笼罩在赵庭轩的心头,他拉开和容鹤的距离,盯着他泰然自若的面孔,想从中间看出一点异样。
可是没有,容鹤的脸上都是看开的释然,看不出一丁点的异样。死亡面前,再多的前尘旧怨都会被放下。
容鹤叹了口气,抬手擦去赵庭轩脸上的泪,淡然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盯着赵庭轩的眼睛,那是赵庭轩熟悉的眼神,带着心疼和克制。
“庭轩,有些东西不能强求。剩下这些日子,你愿意陪着我吗?”容鹤轻声道:“我知道我有点强人所难……”
“我愿意。”赵庭轩打断容鹤后面看轻自己的话,握紧他的手,目光坚定道:“别说是在青玄宗,就算你想走遍山川,我也愿意陪你。”
“谢谢。”
容鹤再度笑起来,眉眼弯弯,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绯色。他看起来很高兴,笑的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赵庭轩看的有些痴,这样的笑容他期待了许久,想念了许久。
手指在容鹤的脸上擦过,从眉眼到唇,赵庭轩心底的yù_wàng翻滚,眼神幽深。
“连玉,”赵庭轩靠近容鹤,气息洒在他的脖颈间。容鹤眨了眨眼,知道赵庭轩想干什么,这下是真的想躲开。
“秦师兄,你怎么坐在院子里?容师兄睡了吗?”
萧君越独特的嗓音在院中一声吼,容鹤慌忙推开赵庭轩,脸上绯色更重,不好意思的躲开他的眼神,低声道:“他们回来了。”
被人搅了好事,赵庭轩脸色不太好看。但看见容鹤赧然的样子,他又觉得心情愉悦,把那点反感抛之脑后。他掩唇轻笑一声,道:“我先走了。”
“嗯,”容鹤点头:“早点休息。”
简单的一句叮嘱让赵庭轩心里的不安暂退,他开门出去,叶寒栖等人都在院中,目露不善。赵庭轩满脸得意,连他们的臭脸也觉得可爱,大笑出门。
叶寒栖冷着脸让其余弟子下去休息,养精蓄锐。虽然大家心里疑惑,但不敢忤逆叶寒栖的意思,都告退离开。
秦昭然没有走,叶寒栖知道他的脾气没有强求。
容鹤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秦昭然,手指轻颤,隐晦道:“我和赵庭轩聊了一点往事,并无大碍,多谢师兄弟们的关心。明天还要比赛,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这话是变相的逐客令,秦昭然脸色发白,浑身发僵。他抬头看着容鹤,黑暗遮住他的面孔,让人看不清上面的表情。气氛有了刹那的凝固,半晌,秦昭然才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容鹤的眼神一直送他进屋,眼中悲戚一闪而过。他知道自己伤了秦昭然的心,可复仇的脚步已经踏出,他没有回头的余地。
风云际会开赛这两日,叶寒栖要应付各个宗门之间的礼节,比赛的事情就全权交给萧君越指挥。至于辈分最高的朽天星,也就当日在晚宴上露面过一次,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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