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的笑声慢慢的飘了起来,透过越来越沉的夜色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是啊……”陈洲听见他说:“……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过够了,如果你早些给我机会,也许我会心甘情愿的当你手里的那把刀,但是现在来不及了……”陈珂的把手从陈洲的掌下拿出,堪堪的按在被子上,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撑着身子,“在遇见他之前……我对生活从未像这样期待过,好像每一个太阳升起来的日子都是新的,没有恐惧,没有饥饿,没有挨不了的疼……我熬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可是……”陈珂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压抑下的哭腔,那种绝望像是潮水一般倾泻而来,陈洲看见有一束光从陈珂的眼睛里消失了。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放过你?陈珂,记得你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我陈洲拿着刀子逼你过来的……”
“是你威胁我!”陈珂的声音突然尖利了起来,“你答应我的……只要我把视频交给你,你就放了子淇。是你骗我的,你为什么要杀他!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陈珂的哭声越来越低,到最后竟像是喃喃自语。
陈洲那天威逼利诱下带着陈志出去喝酒,并且在酒杯里放了安眠药,就是为了把人送回家,让陈珂在陈志不清醒的情况下拍下他们的艳照。
陈洲费了很大的工夫才知道陈志家里的电话号码,电话里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听完后陈珂愣在原地心里冷的冒着冰碴,脸色惨白。
陈洲在电话里用戏谑的语调告诉他,他会让人送必要的东西过去,他没别的要求,只要他们两个性/爱的照片,做好了他就放过子淇,也彻彻底底的放过他。
陈珂没办法。
他永远记得那个只比他大两岁却永远事事冲在他前面的单薄少年。在那个地下室里所有阴冷中,子淇搂着他,明明都已经是自身难保的样子,却依旧能够用最微不足道的力量给他一点点能够活命的温暖。甚至一次他们出去接了一个野兽派对,陈珂惊慌的哭着往角落里爬,那些人拿着皮带过去打他,也是子淇盖在他身上卖着笑的求饶,到最后陈珂拢着耳朵都能听见子淇嘶哑到极处的哭声。
因为子淇是被拐来的,就为了一颗糖,他就被抱着离开了他的父亲母亲,还有最疼爱的弟弟。他一直都觉得陈珂缩着脖子的样子和他弟弟特别像,怯生生的,像是个还没见过天地的奶娃娃。
这样的人,陈珂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但是当他宁可顶着如同把心剖出来的痛,背弃陈志的信任,把东西带出来的时候却不小心从陈洲手下人的嘴里听到子淇死了……
陈珂觉得命运似乎一直都在拿他开着玩笑,好像就为了看他一次次绝望的挣扎。
陈洲用手猛地抓着陈珂的长发,看他明晃晃的眼睛里一团浓稠的黑色,说道:“人不是我杀的,是子淇自己拿衣服勒死了自己的,和我无关。但是别忘了你还在我手里,只要我要你开口,你就算下了地狱也得开!”
陈洲把他用力慣到地上,陈珂的脑袋“哐当”一声磕在床头柜上,片刻血流如注,血珠滴在他纤长的睫毛上,像是血红色的泪。
屋子里一股甜腻的血腥气,窗外彻底的黑了,一片抑郁下,陈珂摸了一手的血,自嘲般的笑了笑,“陈洲,如果我说我根本就没照过,你信吗?”
陈洲听后气极反笑,静默了片刻便拎着一个枕头下来,到他面前直接把人按在地毯上,一句话不说就把枕头盖了上去。
稀薄的空气无法完全撑着一个人的所有内脏,陈珂感觉肺好像就要炸开了,他本能的就想伸出手去拉上面的人,但脑子里仅剩不多的理智却无时无刻的不在告诉他——就这样死了吧,如果与其让他活着接受陈志厌弃失望的目光,他宁愿在被人思念的余爱中下地狱,那样至少在上黄泉路的时候,还能讨一杯孟婆的汤喝。
陈珂头晕目眩,一片金光中,他以为自己就可以这样解脱了。
但陈洲下一刻便把覆着他口鼻的枕头拿下,在他呛咳的喘息中极痞的笑了笑,他听到他说:“想死?别做梦了……这世界上最轻松的就是死亡,然而活着才难不是吗?我得让陈志亲眼看见,看见他到底爱上了个什么样的人。”
“不要……”陈珂惊慌着一张脸,声音低微,沉默了片刻后便以一种飞快的速度爬到床的另一侧,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掀下,碎片飞散,陈志颤抖着握住其中锋利的一块。
那样消沉的夜啊,万家灯火的余光照不进这一角残存的落魄。
陈洲看着陈珂挂着一脸的凄美绝望,笑着闭上眼睛,血和眼泪汇在一起,如同一场汪洋了的血海。
而下一刻,陈珂把碎片划上了自己的颈边……
作者有话要说:
千万不要被这一章的残暴所吓到!
这是两个人开挂前夕!
之后,反杀开始……
第25章 cer 24
陈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么一个荒凉的地儿。
一大片围水而长的芦苇,浩浩荡荡的一整片,风一吹过来就是密仄的“哗哗”响。而周围除此之外寂静无声,也没有人影,偌大的地方就他一个人,仿佛开口说些什么都能听见巨大的回音。
陈珂孤身而立,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已经死了。
说来也奇怪,死亡曾是他最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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