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子床不难,作难的是家里棉花被不多,眼见天越来越冷,让姚祺芳自己睡一张床,就意味着要多添两条被子,家里根本就没那么多棉花。
姚祺芳小脸上满是失落。
对于这种情况,姚祺年也爱莫能助,他是大老爷们,总不能让妹子跟他睡。
当然,造成这种窘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穷。
好在姚家人虽然没大本事,但胜在勤快,目前来看,还没有什么家庭矛盾,即便农忙过去了,大家伙也没闲着,都在为改善生活忙碌。
姚四海和王乃云还是天天去田里,别以为下半季的稻种下田之后就没事可做了,育苗、施肥、拔草、打农药,这些后续工作都要做好,否则来年收水稻,一亩田至少比别人少收百来斤稻谷。
姚祺田寻了个短工,跟相熟的亲戚一块去修铁路,干一天活能有五毛钱收入。
贡付姐已经怀娃四个来月,操持家务没问题,每天洗衣烧饭种菜喂猪,时不时会去趟镇上,把家里的鸡鸭鹅蛋送到供销社回收。
姚祺芳已经念到五年级,明年开春就该念初中了,这是她最关键的时刻,家里人不反对她念书,农忙之后,就没再让她干家务活,给足她学习时间。
这一家子都有事可做,就显得姚祺年无所事事了。
倒不是姚祺年存心想吃白饭,而是他暂时想不出自己要干什么,或者说他能干什么。
原身是高中文化程度,高中毕业刚好赶上恢复高考,估计是学习不怎么样,没考上大学。
姚四海想让他复读一年重新考,但姚祺年没这个打算。
对于他来说,念书无非有三大作用:涨知识,求工作,拓宽交际面。
姚祺年当二世祖那会儿,败家是败家了点,但智商没问题,凭真本事考的国外某一流大学,基本的知识储备,够他用了。
求工作的话,他没兴趣吃公家饭,如果他没记错,再过几年,放弃铁饭碗下海经商的一抓一大把。
至于拓宽交际面,他亲爹没发家前就是个泥腿子,发家之后交际面自然拓宽,这个跟考大学有一定关系,但没有必然关系。
这样想来,复读重考大学,对姚祺年来说没有太大作用,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浪费时间。
就在姚祺年琢磨外出看看时,一个初中同学找来了他家。
应该说是原身的初中同学。
初中同学叫马连成,以前跟姚祺年是同桌,关系还挺好,后来马连成考上中专念会计,姚祺年去县城念高中,联系就慢慢少了,不过平时碰上了,还是很热络。
马连成个子不高,穿着不太合身的中山装,头上戴顶解放帽,进门就跟姚祺年道:“大年,粮站最近缺人手,你有别的事要干不?要是没事,过来搭把手帮忙吧!”
马连成中专毕业后被分到公社粮站当会计,每年秋收过后,都是粮站最忙的时候,大批的粮食被收进仓库,调拨、供给、出售、核账...样样都需要人手。
特别是今年,粮食大增,粮站职工不够,只能想办法雇短工。
这个活不识字的人还没法干,马连成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初中同学。
“你文化程度高,记账算账指定没问题。”怕姚祺年不愿意,马连成又道:“一天有五毛钱工钱呢!”
其实马连成多虑了,姚祺年可没脸一直在家白吃白喝,有挣钱的机会,他当然愿意干。
“行,什么时候过去?”
马连成笑道:“要是没别的事,明天一早就过来,记得来早点啊。”
姚祺年应好。
马连成没久留,匆匆骑车离开。
正赶着吃晚饭的时候,姚家一家都在,得知姚祺年要去粮站做短工,姚四海又高兴又可惜。
高兴的是去算个账,一天竟然有五毛钱的工资,可见知识就是力量,可惜的是儿子没有考上大学,要是考上了,以后也能吃公家饭。
姚四海叹叹气,不放心的叮嘱:“年娃子,给粮站算账可不能三心二意啊,要是算错了,那可是大事。”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总之很严重就是了。
姚祺年对心算很有把握,悠哉悠哉道:“爸,你就放心吧,不会出差错。”
姚祺芳捧着饭碗,不客气的拆他台:“二哥,你记得你高考数学考多少分不?”
“多少?”
姚祺芳递给他一个“我就知道你忘了”的表情,老神在在的提醒他:“我要没记错,你只考五十分。”
姚祺年擦擦额上的汗,他哪知道原身的数学这么差...
转天天还没亮,姚祺年就起了,在家吃过早饭,步行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公社粮站,马连成已经到了,算盘拨得噼啪响,正忙得不可开交。
“大年,你来了啊,先坐,等一会我带你熟悉下情况。”马连成忙里抽闲招呼他。
“你忙你的,我先转转。”
“行,那一会我去找你。”
姚祺年点头,两手背在后,跟个小老头似的在粮站里四处溜达。
粮站面积不小,有两个生产院那么大,房屋也比平常住的瓦房高,灰白水泥墙上印刷着鲜红标语,一排坐北向南的五间房被打通用作粮仓,粮仓门开着,门口停了辆解放大卡,几个庄稼汉在往大卡车上搬稻谷。
开解放大卡的司机坐一旁抽烟。
姚祺年瞄了眼地上的烟盒,牡丹牌香烟。
啧,格调很高啊。
这年月,有三个职业最吃香,卖猪肉的大师傅,百货商店的销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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